在酒吧不喝酒的女孩,我曾無數次輕聲詢問她,但那女孩從未回應過我的疑問,僅僅只是要再聽一次那傳說故事。
飛翔的石頭,很久很久以前石頭是會飛的,他們是大地之母的靈魂碎片化成的精靈,光滑,輕巧,發散光芒,而人類就在母親肉身化成的柔軟土壤上誕生,
誕生的人類,沒有靈魂,卻繼承了母親的形象而美麗無比,石頭很快地便愛上了人類,石頭圍繞住人類,對著他們歌詠,讚美,閃爍光芒,沒有靈魂的人類不明白甚麼是愛,或歌曲,或美麗,
但是人類被閃爍在空中的光芒吸引,伸出手便向石頭抓去,輕盈的石頭當然不可能被人類抓住,但石頭卻認為人類是在回應他們的愛,所以便沒有閃躲,
抓到光芒的人們盯著石頭,慢慢把石頭湊到臉前,然後一口把石頭吃了下去,被愛沖昏頭的精靈發現不妙時早已晚了。
進到人類體內的精靈,開始在人的體內橫衝直撞,撞出的空間,便成了人的五臟六腑,擠壓到的部分則成了肌肉與骨骼,血管與神經,
當石頭終於從人的體內衝出時,精靈那光滑的外表變得粗糙,甚至坑坑巴巴,輕巧的身軀黏了沉重無比的人類組織再也飛不起來,而在衝撞的過程,石頭將她的光芒外衣撞落在了人的體內,
留在人類體內的光芒,開始往人體上層集結,變成了腦袋,組成了靈魂,並從原本黯淡深邃的瞳孔透出光來,至此,人類變得完整,開始明白愛,感受美,並歌詠著世界,
而失去了一切的石頭則悲傷的哭泣,留下的淚水形成了海,之後變沉默不語,漸漸變得堅硬沉進土裡,將土壤撐起,變成了山和巖。
但石頭知道,人體內的東西並不是真正的靈魂,只是外衣而已,是沒填滿空洞的外殼罷了!如此,人的一生便會為了塞滿此物而不斷渴求,會為了填補自己而去掠奪別人,會為了這部完全的靈魂而受到無盡的痛苦吧。
當我將最後一個玻璃杯洗淨擦亮,說完最後一個字,女孩一如往常地趴在吧檯睡著,我將店內的毛毯輕輕蓋在她身上,而她的手中,握著一位愛喝酒的窮小子曾向我展示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