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這篇回頭去看一年前的文,發現角色初登場至今個性歪了不少啊 (感嘆
づ(?ω?)づ[正文]づ(?ω?)づ[要開始]づ(?ω?)づ[了喔]づ(???)づ
曾經,男性過著令人羨慕的人生。
以傲人成績從法律系第一學府畢業,各大事務所爭相邀請,然而他早已決定目標,那就是成為從兒時嚮往至今的檢察事務官。
之所以以檢察事務官為第一志願,是對公理正義的追求。儘管是宛如課本上才會出現,現實中幾乎沒人掛在嘴上的字句,卻是他成為檢察事務官的初衷、目標,也是信念。
彷彿是為了證實所言非虛,又或是積累多年的努力得到回報,男性順利成為檢察事務官。或許是情緒高漲,也可能是終於有了可以說出口的時機,男性向交往五年的女友告白,得到正面的回應。
當上夢寐以求的檢察事務官,又娶了深愛的妻子。用通俗點的說法,男性就是人生勝利組。
於是男性自此過著無憂無慮、一帆風順的人生?答案是否定的。
男性在成為檢察事務官後,立刻發現現行體制存在許多問題,大幅偏離他所追求的公理正義。
──「這是錯誤的。」
即使世間洪流如此,只要站穩就不會被沖垮。男性不畏威脅也不溺於誘惑,公平公正地處理每一件任務。每一次的過程和結果,提升的不只是他的評價,還有樹敵的人數。
不過男性不以為意,堅持自己的信念。結果是他在一次任務中,徹底惹惱一名背景雄厚的檢察官。
就算知道自己惹不起,但為了社會的公理正義,絕對不能姑息。這就是男性當時的想法。
只要站穩就不會被沖垮。之前都挺過來了,這次也沒問題。是的,男性自信十足,因為維護公理正義的自己是不可能敗北的。
於是他後悔了。在那一天,打開家門的那一刻,深深後悔。
但已經晚了。總是依偎彼此坐著的沙發,成了衣衫不整的妻子的臨終之地。和兒子一起泡澡的浴缸,是兩個小孩陳屍的場所──是的,再怎麼後悔都於事無補。
摯愛死在眼前的衝擊讓他腦袋空白,但他心中對公理正義的追求,讓他鼓起最後的氣力拿起電話報案。沒錯,比起緝兇私刑,走法律途徑才是正解。逞兇鬥狠是連畜生都做得到的事,而人類最難能可貴的就是擁有是非判斷的能力。
然而隔天接到的電話,卻是彷彿給了前一晚的天真的他一巴掌的,他的拘捕令。
對方的準備很充足。莫須有的罪狀、證據、證人,一個接一個將他打得體無完膚。結果是他丟了飯碗,還掛上一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前科。
知道主導一切的幕後黑手,也使用正規渠道起訴對方,但卻因為漏洞百出的現行體制,根本無法對其出手。理當是為了守護人民、維護社會秩序而存在的法律,竟成了包庇不法的鐵絲網。
重視的一切被奪走時,他還能靠堅信的事物支撐,然而就連堅信的事物也背叛了他。
幾近崩潰,想大聲哭叫,卻連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就算自暴自棄也不可能挽回已經失去的事物。
質疑自己的信念、懷疑自己的初衷,甚至否定自己的存在意義。
──區區一個沒有影響力的陌生人自我了斷也不可能改變現在的社會。
就在這時,他的眼底映出陪同兒女閱讀的故事書。特別是他的小兒子非常喜歡這部故事。
以怪盜之姿出現在世人面前的主角,所作所為並非為了自己,而是喚醒人們漠視的個人權利、給予人們追求改變的動力。
這一刻,眼眶模糊,溫熱的液體滑過臉龐。
當自己擁有的一切被世界狠狠擰碎,卻在碎片中找到新的目標及方向,任誰都會忍不住哭出來吧?
隔年,自負「無影」之名的犯罪者出現在螢光幕。
※※※
時光飛逝,到了現在。
沒有碩大的滿月,沒有大樓頂端所能俯視的百萬夜景,更沒有刻意站在隨時會摔成肉泥的牆邊或冷氣室外機上。
這裡只是河堤的某處。能聽到草木沙沙聲與水流聲,還能看到稍遠處的籃球場。
不過這些聲音或景象,都不比河岸另一端的警笛聲、直升機螺旋槳聲還要吵鬧,也不比那紅藍交替的燈號及直升機聚光燈來得搶眼。
「又是你第一。」
無論是那稚氣未脫的爽朗嗓音還是身上那襲黑衣都和去年一樣,遮擋住眼鼻的半臉面具同樣建在。
不,其實有一個容易疏忽的細小變化。
「面具上那個,是流行?」
「那個是哪個?」
「這裡的那個。」
翔太輕點了點自己的左眼下方,以此代指無影Jr半臉面具同樣位置的細小變化。
「喔喔,這個啊?嗯~還記得我的目標是把無影打造成記號嗎?」
翔太點頭。
「所以啦~我想是時候加入一點要素了。」
無影Jr笑了起來,那模樣就像是等到機會一吐為快的小孩,有種無邪的純粹。
「無影的人生故事?」
「……你真的很不會聊天。」
說中了。翔太問:
「這是你的意思?」
「還直接推話題喔?好啦好啦就順你的意囉。答案是七三分,七成我三成老頭。」
「我想七三分不是這麼用的。」
「差不多就好啦~差不多。再說一開始都說衣服自己挑面具自己選,那我稍微加工也是合理範圍啊。」
所以從市面販售的衣服追蹤無影Jr才沒有結果。說來某位高中推理同好會會長提過「調查鈕扣怎麼樣?」的建議,因為太莫名其妙所以不採用。
「你的手真巧。」
「哈哈,成長環境比較複雜嘛,會的東西越多越好囉。」
「但你選擇現在做的事。」
「當然啦,因為無影救了我嘛。」
無影Jr笑著,往後退了一步。
「欸,你有沒有發自內心哭過?大哭特哭,眼淚流不完的那種。」
「沒試過。」
「是喔?人生損失欸。不管是好事壞事,哭過都會比較舒服喔。」
「這是你的個人經驗?」
「沒錯。」
言談間,無影Jr的小腿逐漸淡薄,隱約可以看到後面的柏油路。
「說到人生損失,老頭也是啊~我從沒看他哭過,不管是看什麼感人大片還是搞笑表演都戳不中他淚點,還懷疑他淚腺拔了咧。」
小腿完全消失,接著輪到大腿。就像是被夜晚逐漸吞沒,但無影Jr不以為意:
「我好奇問過啦,居然回我『我想把我的眼淚留給更合適的時刻』這種老頭子笑話欸!啊,笑點是流眼淚的流和留給的留的發音啦,怎樣?不覺得搞笑嗎?」
「不覺得。」
「也否定得太徹底了吧!」
繼下半身之後,腹部、雙手、胸口也跟著淡去,彷彿溶入夜晚,詭異又讓人稱奇。在脖子的輪廓徹底消失後,終於連頭部也開始透明。
「話說就沒想過阻止我嗎?衝過來抓住我啊,拿什麼丟我之類的。」
「你希望我這麼作?」
「嗯~只是覺得這樣會更戲劇化啦。」
絕對不是失望喔。無影Jr補充,但從他的語氣和嘴型可以知道他真的很失望。
「那這次也辛苦啦。喔對了,這次的訂金又是什麼?上次是雞腿便當,這次該不會只剩雞腿了?」
「是只剩便當。」
「呃,微妙欸。」
無影Jr發出思考的沉吟。就在臉部輪廓完全消失前,靈光一閃地笑道:
「就祝你下次能收到滿意的訂金啦!」
「嗯,謝謝。」
作為道別也太哭笑不得,但翔太認真的回應也教人汗顏。
總而言之,隔天新聞頭條又是無影Jr的精采表現,警察就像在滾輪奔跑的寵物鼠白忙一場云云。
沒人關注無影Jr面具上的變化,就像當年沒人在乎區區一個檢察事務官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