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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的引擎聲漸行漸遠,倉庫中,殘留著孤獨一人的寂靜?;鞚岬目諝庵?,宛若連時間也靜止一般。
當我好不容易立起身子,身旁的沙塵也一同起舞,彷彿在告訴我,世界尚未終結的現實。
倉庫角落的櫃子,如他所說放著大量的糧食。多到一個人絕對吃不完的量。全是他收集過來的嗎?
翻了翻櫃子,我從中選出了就算不加熱也能吃的調理包,番茄濃湯的。
「父親啊,感謝您的慈悲,讓我享用這份食物——」
不加熱的調理湯包,即使說恭維話也談不上好吃。
但每當喝上一口,都感覺力量流進體內,身體充滿了活力。人若缺少了每日的糧食,是無法生存的。
慢慢地嚥下每一口,讓胃吸收,花了點時間才全部喝完。
有了力氣後,我稍微打掃了這裡,但即使掃完過了多久,也不見他的歸來。望向高掛於牆上的時鐘,現在似乎是早上十點,但也不能確定。永不落下的朝陽搞得日夜不分,連對時間的感覺也曖昧不明。儘管那時鐘早已錯亂,也沒有任何確認的手段。
想了想後,我打開了倉庫的窗簾及窗戶,讓陽光照進這陰暗的空間。
逕自打開窗戶或許會被他罵吧,但被丟棄在這裡積灰塵的樂器,實在太可憐了,至少能讓它們曬曬太陽也好。
況且,剛才還氣勢凌人地說「要照自己喜歡的做」。若是現在逃跑,連後悔也不會被允許吧。
仔細聆聽,能聽到至窗外傳來的,葉子磨擦的聲音。溫和的微風徐徐吹過,窗簾搖擺著。明明已經十二月了,卻像是春天般,風和日麗的好天氣呢。
徘徊在倉庫中的我,瞧著一個個樂器。
眾多的樂器中,等級也是五花八門。有相當正式的高級貨;也有印製了卡通人物的,小孩玩具般的樂器。這裡以前,莫非是樂器店的倉庫之類的地方吧,但以環境來看未免也太不衛生了。
倉庫的正中央,是一臺龐大的三角鋼琴,猶如宣示存在感般,佇立於被樂器們包圍的正中間。走近一看,才發現除了鋼琴外,還有一臺如收藏般靠在鋼琴旁的木吉他。輕拂過琴弦,吉他響起了美妙的音色。
我坐上了鋼琴椅,打開鍵盤的蓋子,頓時感到懷念。
甚至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本以為再也不會彈了呢,卻想都沒想到,會在世界末日的一天,再一次坐在鋼琴的前面。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吧。
十指輕柔地放上鍵盤,深呼吸,放鬆肩膀。雖然是從小一直練習的的鋼琴,但已經好久沒認真彈過了呢。
還彈得出來嗎?腦中浮現一絲害怕,我趕緊搖搖頭,驅趕心中的恐懼。一定可以的,音樂早已烙印在我心中。
下定的決心,為我的指尖注入力量,按下的琴鍵牽動著琴弦,琴弦響起了,遠比我想像還要低沉的琴聲,在混濁的空氣中迴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