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岸先是用力繃緊腳掌,然後咬牙道。「我們沒得選擇!」
「是阿,媽媽沒得選擇,才選你。」白毛公狼瞇起眼,目光凌厲地瞪著里岸。
「說話注意一點!」聽聞此話,里岸臉色大變,以往那僅僅是從眼神深處隱隱散出的霸者之氣此刻睛芒盡現(xiàn)。「可不是隨隨便便一隻狼都可以這樣對我說話,你是我哥我才對你客氣!」
互相盯了很久,兩隻狼都散發(fā)出對抗的意志和氣勢。
「你難道忘了嗎?」哥哥態(tài)度軟了一些,然而他聳立的肩毛卻沒有絲毫放下,扭曲著臉孔向著,里岸身後小梅一行吼道。「我們至今為止默默承受的那一切,都是那些傢伙造成的!」
「我們已經(jīng)沒有別的方法,只能苦苦等待月神大人相救,可如今的月神大人......」里岸忍著不說不久前那令他感到寒顫的消息,那一天,他們的巫醫(yī)就像忽然失聰了一樣,感受不到月神的存在,從部族成立之初,從未聽說過這種事。
誰也不知道,如今這是最壞的狀況,還是只是大災難的小插曲,彷如一雙大眼在黑暗的幕後虎視眈眈,以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俯瞰著這片大地,誰也不知道,究竟還藏著甚麼。
「忘?我沒有忘,怎麼可能忘,我只是累了,不想再紛爭了。難道我們還要懷念那些不可能被遺忘卻無法補救的傷害嗎?」里岸搖搖頭,繼續(xù)說道。「仇恨,對現(xiàn)在的狼族,是奢侈。」
「你變了,變得和媽媽一樣懦弱。」白毛公狼一下子表情變得極為猙獰,他擰盡全身的肌肉、皮毛吼道。「為了和平我們哪個不讓?連最重要的尊嚴都拋下,可我們又有哪時候好過了?」
聽了他們的對談,小梅緩緩地走出隊伍站在他們面前,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沒有猶疑,正色開口道。「也不管我們曾經(jīng)有甚麼深仇大恨,從今天開始,你們狼族有甚麼困難或委屈儘管說,我們都會一一承擔。」
承擔的意思即是要為了解決他們這些問題付出一些犧牲,這種事其他犬民聽了倒是不敢同意,即便是樂見其成的外交部成員臉皮也抖了一下。
「哼,」瞇起眼睛,沒覺得這話有甚麼感人肺腑之處,倒覺得好笑。「這種話何不叫你們帶頭的來說?」
里岸上前一步,站在小梅跟前兩步。「我們都看輕了那些巨大鼠怪的可怕了。」
說時里岸抬起一隻腳。
「就是這樣一點傷,也會感染到媽媽他們身上得的那種怪病。」
說時,里岸不免嘆了口氣。「若不是被這位小姐所救,現(xiàn)在的我恐怕已經(jīng)一樣下場了。」
「為了狼族,她還不惜以身犯險,與自己的族長站在對立面。」
聽弟弟這麼說,他皺著眉頭看了下犬族的隊伍。
「哥,過去的帳就一筆勾銷吧。」里岸抬起頭來,眼中閃著懇求道。「犬族是真的帶著誠意想要幫助我們的,若不是如此,又怎麼肯救我,又怎麼會冒著風險帶著這些人到我們這,看著他們你也是能夠明白的不是嗎?」
「而且......」里岸頓了一下。「只有他們能治好媽媽。」
里岸的哥哥瞇起眼,頓了一下。
「谷毛,你過來一下。」這位面色不善的白毛公狼將剛才闖入犬族隊伍裡的手下喚回。
等這頭被叫作谷毛的灰色公狼走到他跟前,他先是看了一下,然後腳掌用力一蹬,把他推到犬族那。
谷毛先是一陣翻滾,含在咽喉裡忍住不吐出來的血仍舊從口中濺出一道血線,他掙扎著起身,嘴角掛著一條血線。
周圍的犬族成員紛紛到他跟前攙扶,上前檢傷的小科很是激動的嚎道。「喂!你怎麼這樣!」
白毛公狼冷冷地看了小科一眼,滿不在乎地道。「我這手下,對這一帶的狀況最熟悉,有他幫忙,你們應該能快一點到我們那裡。」
「這地方的路你最熟,由你帶路吧,谷毛,」白毛公狼瞇起眼,眼神帶著濃濃的警告意味。「失敗的後果,你很清楚。」
「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小梅對著白毛公狼喊道。
「族裡餓著肚子的很多,我們要在這附近多抓一些獵物。」
他向著後方巡邏隊成員打了個指示,很快的,許多狼便一一走出林子的暗處向他靠攏,看到數(shù)量,小梅一行看到數(shù)量皆是怵目驚心,原來暗地圍在他們周遭的狼有這麼多隻。
「走吧,」里岸頓了一下。「如果哥哥不再阻止我們,就表示接下來一路上會比較順利。」
「希望如此。」小梅皺著眉頭看著白色公狼遠去的背影,看著那背影周圍時隱時現(xiàn)的混濁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