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面對
我在黑白相間的磁磚地板上筆直地前進，左右兩旁全是枝芽茂密的高聳大樹形成的天然屏障，正中央擺放的是我從來到這個世界後在這裡看見的第三臺鋼琴。
一看到鋼琴Deemo就馬上坐在琴前擺弄鋼琴。
我站在地板邊緣仰望著。
「已經可以清楚看到窗戶了，上面就是出口了但我該怎麼過去呢？」我苦思不得其解。
「那裡似乎有個浮空的平臺？」我在離天窗有點距離的正下方發現了一片不怎麼起眼的平臺漂浮在那。
「或許我應該先到達平臺的位置，畢竟那裡離天窗比較近一點，可是我又要如何到平臺上呢？」我陷入得不到答案的思考漩渦之中。
噔—噔噹—
在我還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的時候，Deemo已經開始在彈新的鋼琴了。
我靜靜地聽了一下後又轉身回去看天窗。
「！樓梯……居然浮現出來了！」我吃驚地看著一轉身就突然從地板邊緣冒出來的階梯，階梯呈現半透明還散發出淡淡的黃光。
噔—
「……！」緊隨在Deemo的演奏聲之後，又有一階樓梯憑空出現。
「只要Deemo彈琴階梯就會出現！跟大樹聽到琴聲會長大是同樣的原理嗎？」
「算了，反正結果好就好了嘛！」我樂觀的說。
Deemo不停的演奏，階梯也不斷地浮現。
「好快喔！浮現出來的樓梯已經到一辦了，照這個速度繼續下去馬上就可以上去那個平臺了吧！」我興奮的說。
我等不及的直接走上還只有一半的階梯，我像個不知害怕為何物的嬰兒，完全沒有任何可能會失足掉下去的想法，每當出現新的階梯我便往上走一階。
噔—
最後一個音符剛落，最後一階樓梯也一同出現。
「怎麼有個光點飄浮在空中？」
眼前最後一階階梯上有個綻放溫柔黃光的光點浮在半空中。
我緩緩伸出手輕輕觸碰了下光點，沒有到物體的實感，光點被我觸碰後光芒逐漸消退最後就這麼消失不見了，但是光點完全消失後我的手中不知不覺多出了一張琴譜。
「光點變成譜了！」我緊握手中的琴譜咚咚咚的回到Deemo旁。
Deemo收下琴譜後牽起我的手再度往階梯的方向走去。
「我真的......可以回家了嗎？如果、如果我的家不在外面的話該怎麼辦？如果面具小姐說的話都是真的……」因為突然能夠回去，雖然很高興但馬上就被滿滿的不安吞沒，呼吸漸漸加快，正當我快被不安的情緒給壓垮時……
Deemo停下腳步面對我蹲下那瘦瘦高高的黑色身體，一隻大手覆上了我的頭並輕柔撫著我。
（好神奇......只要被Deemo摸摸頭我就會覺得好安心，心理暖暖的。）多虧Deemo我才冷靜下來。
Deemo見我沒事了，牽著我繼續朝上走。
我們來到平臺前，Deemo將我抱到平臺上。
「Deemo，我希望你也可以跟我一起回家，我能帶你去好多好多地方玩，而且我想讓Deemo吃好多好吃的東西，我最喜歡吃布丁了，軟軟滑滑又甜甜的，Deemo一定也會喜歡！」我興奮地說。
「我還想帶Deemo去看海！這裡沒有海所以Deemo一定沒看過，大海是藍色的而且像天空一樣沒有盡頭非常漂亮！」
然而Deemo卻默默的搖頭拒絕，頓時，我失望無比，我真的好期待Deemo能和我一同離開。
「這樣啊—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很短暫，但我還是過得很開心，如果有一天希望我還能夠回來找你。」我故作堅強的說。
但Deemo還是搖搖頭並用右手再次揉了揉我的頭，我明白當這隻手收回去後我將無法再見到Deemo。
「再會了……」溫暖的觸感離開了我的頭頂，我在模糊的視野中望著轉身離去的黑色背影說出道別的詞語。
眼淚不斷落在發著微光的平臺上，我不希望Deemo擔心所以只是抽抽搭搭的低聲啜泣。
沒過多久Deemo已經在鋼琴前重新坐定位，因為有一段距離Deemo在我看來就像一個我以前畫的小小的火柴人一樣。
噹—
即使隔了這麼遠，琴聲卻依舊清晰且明亮，悅耳的琴聲清楚的傳入我的耳中。
「好美的旋律。」就算這是一首象徵離別的曲子也一樣。
「…啊！」演奏開始後下方的平臺突然動了起來害我跌坐在上面。
「好…好高！大樹們都變得像是小樹芽一樣耶！」一瞬間我的注意力被眼前的景色吸走，情緒一不小心就亢奮起來了。
「…！怎麼會！」我發現這個四周本應是一片樹海的地方如今卻只剩下剛剛我們所處的平面，然而現在就連平面的邊緣也正被一點一點的蠶食著化為碎片。
我緊張的看向在彈琴的Deemo，但是坐在那的並不是我這段日子以來朝夕相處的人，而是一位和我有著相同髮色的年輕男子，我與男子四目相交，從他的眼神中我感受到了滿滿的憐愛與溫暖。
「…！」一陣刺痛穿過我的頭，隨後腦海中開始浮現出一連串不是這裡的其他地方的畫面。
在一閃而過的畫面中我和眼前的男子有說有笑的並肩走在路上，他的脖子上掛著像是獎牌的金色物品，接著我們走到一間玩具店前時哥哥讓我在外面等一下，隨後等他出來時給了我一隻我最喜歡的節目的貓咪主角的布偶，我高興的緊緊抱著它，正當我們愉快的繼續走在路上時，夾雜著呼嘯聲的強烈白光刺痛我的雙眼，下一秒哥哥死命地將我護在懷裡，但是我們兩個仍然因一同遭受衝擊而被撞飛，最後在我模糊的意識中天空染成了紅色，被紛飛的紅葉。
我想起來了，我全都……想起來了，包含眼前的人是我的親哥哥Hans，以及他可能已經不在了這個事實。
「我的妹妹呀，妳要堅強勇敢的活下去，即使我可能不能再陪在妳身邊了……」哥哥微笑著說卻被我強行打斷。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出去了！我要留下來，我不要沒有哥哥！嗚哇—」我試著想回到下面但卻不知道該從何下手，最終我只得無力的放聲大哭。
「好好活下去Alice，答應我，好嗎？」哥哥把後面的話接著說完但我卻一個字也不想聽。
「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妳必須接受自己的選擇。」面具小姐不知何時站在哥哥旁邊。
「面具小……咦—是我！」面具小姐忽然把自己的面具及帽子取下露出了底下的容貌—和我相同的外表，雖然自己說好像怪怪的？但人家的眼神才沒有那麼兇狠呢！
平臺的高度越來越高，高到我已經看不清哥哥和另一個我（？）了。
「等等，等一下！快停下來！」我對著底下的平臺大喊，而平臺當然沒有理會我逕自地又往上升著。
「不要、不要！」我哭喊著拍打平臺，因為我看見世界的崩壞已來到離兩人近在咫尺的距離。
答應我，好嗎？
我彷彿聽見哥哥又一次的詢問著我，我望向下方，儘管看不到但哥哥此刻一定也是露出溫柔的微笑看向我吧。
「……！」發現兩人的身體也被逐漸蠶食並化為光的碎片後，我咬著牙將頭撇過不願見證到最後，我幼稚的覺得只要我不這麼做—只要我不直視化為碎片的哥哥，或許哥哥就不會消失了。
就這樣我離開了這個我熟悉的世界。
在白光之中我努力想睜開雙眼無奈我卻力不從心。
「啊…嗚……」我嘗試著發出一點聲音，但不知道是因為口乾舌燥亦或是太久沒使用而忘了怎麼發聲的關係，我現在僅能發出一些微弱的呻吟。
在什麼事都做不到的這段時間裡我仔細感受著周遭環境的變化。
從最初醒來時還帶有些許涼意的空氣此時已漸漸染上一絲暖意，想必是已經日出了吧，房間內到處都瀰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身旁也不斷傳來心電圖的嗶嗶聲，隨著時間的流逝房外也出現越來越多的腳步聲。
身體慢慢找回了感覺，我先動了動手指，然後是手臂、雙腳，確認身體能夠活動後我又重新嘗試睜開雙眼，這次很順利地睜開了不過眼前卻是一片模糊，我用力地眨了好幾次眼睛才終於能看清我身處何處，這裡無論怎麼看都是在醫院的病房裡。
我用雙手奮力的撐起身體並走下床，頭暈腦脹的覺得全世界好像都在旋轉而且全身上下都被劇痛侵蝕著，我只彆扭的走了兩步就因腿軟向前撲倒在窗邊，我將窗簾拉開後推開了窗戶，太陽溫和的光芒正巧直射著我。
「好暖和……」就像那溫柔摸著我的頭的那隻手一樣……
淚水不自覺地滑落臉龐滴於窗臺上，視線再度被淚水模糊。
「唉…？」我用手抹去淚水，但不論我如何擦拭眼淚不但沒有減少還越湧越多。
「停下…快停下……嗚、嗚哇—」我跪坐在地開始大聲痛哭，從醒來後你不在我身旁時我就已經知道了，我只是不願意承認—承認你已經離我而去的這個事實，然而即使我再怎麼否定，這些淚水與哭號也已經背叛了我。
在遠方的街上擦肩而過
你陌生的面孔讓我怯縮
哭喊著也傳達不到
思念隨著眼淚流下
不熟悉的歸途上綻放的花朵搖曳著孤單的身影
伸出的手被棘所刺痛，誰都不能碰觸地在野外開著
我們夢著一個夢
和重要的某個人將小指勾在一起
像永遠不分開似的打勾勾做約定
這樣唱著
我們無法一個人單獨生活著，是何時才察覺到的呢
我一個人緊閉在房間裡尋找著你的足跡，探身搜尋卻仍不見蹤影
焦慮與不安襲向了我
我們一邊迷惘一邊探尋著道路
休息一下也沒關係，為了能永遠不停歇地前進
我們夢著一個夢
和重要的某個人將小指勾在一起
像永遠不分開似的打勾勾做約定
這樣唱著
結局二 夢醒時分
創作內容
DEEMO同人小說Alice篇
小說 (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