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The sanctuary
庇護所
NO 39 王國聖廷
「吶,我的兄弟,我們來賭賭誰會贏吧!」
法皇在寶座上翹著二郎腿,托著自己臉,捻著髭鬚對著院長說道。
院長轉頭回答:「又來了,怎麼還是老樣子。」
「難得再次見到血親,就連公主殿下也參加了這一次的盛會,不來點消遣怎行呢?」
「寶座、權力和性命,這些東西何嘗不是我們賭來的?難道日子過得太安逸,也忘了自己對於權力的野性了?」
法皇對著院長咧嘴一笑。
「我就賭你的一支騎兵團吧!如果我贏了,那麼你就要把拉維茲最精良的騎兵團讓給我,當我的禁衛隊。然而如果我輸的話呢,就免除這裡的聖廷獻捐十年。」
法皇躺回了椅背,看著坐在下一階英挺俏麗的馬利亞,微微一笑。
他接著說道:「如何,條件不虧吧?省下來可是一筆大錢。」
「好吧,不妨讓法皇閣下先選吧!」
院長點了點頭,毫不在意是否能選擇最有優勢的一方,就像深知整個戰局變化和他兄長的個性一樣。
法皇大笑:「這麼有把握?那我選擇這名小朋友潔德的陣營。如此不對稱的戰局大致底定,我看你這次太過傲慢了,巴斯加。」
法皇看著兩方陣地前緣,艾利詩守城的部隊皆陷入了苦戰,攻守兩方的戰力比超過了三比一,更有許多艾利詩的人開始準備後撤。
院長回答道:「我也知道您的個性就是這樣,眼光就像獵鷹一般雪亮,在遙遠的彼端就可以預見誰才是最肥美的獵物,一爪就叼了上來,所以今天才能讓我等兄弟高坐在寶座上。」
「但是,我們還是得提防對手,要小心一條故作癱軟的蛇,裸露牠肥美的軀體,且待機會將我們牢牢地勒死。」
院長注視著法皇,眼神就像在不斷暗示著法皇想起什麼一樣。
院長回頭望著艾利詩陣營前線成功地削弱了首波陣營的衝擊後,開始有計畫性地大撤退。他微微地點著頭,看著有些不是滋味的法皇。法皇撇了頭,瞇起眼睛看著戰爭遊戲的細微變化。
***
「報告,前線匯集的情報,守方陣營前線的十座城池已經全部拿下。」
「總計二十個軍團,損失四個軍團。敵方則是有五個軍團,折損了一個軍團。」
「但是……但是所有城池皆已經被對方申請永久中斷糧食卡(焦土)的供應。」
潔德陣營方的傳令兵學妹說話帶著顫抖,看著潔德。
營內,潔德卻微微一笑,他潔白碩美的牙齒就像是白象牙一般,對著在座的同學們說道:「這就是艾利詩,他的美麗和智慧果然名副其實,當然,這也在我的預料之中。」
「報告,所有的運輸補給線已經確立,第一批補給再兩回合就會與前線會合。」
「很好。」
「接下來不需要的廢城就該直接放棄,將所有部隊轉移到補給線上。」
潔德看著桌上的地圖,鉤著手指請他的副手——安,來接手安排部隊轉移陣地的事宜。
然而,身邊另外一名副將卓爾,人稱樹人卓爾的高瘦男孩卻向潔德提出警告,他將潔德拉到一旁說道:「潔德,我認為我們應該將補給線給縮短,甚至我認為我們應該準備跟著深入陣地,因為本營的糧食卡才能應付往後的全面作戰。」
「我的兄弟,你別中了艾利詩的詭計,我猜他就是料定我們本營會跟著深入廣大的焦土中作戰。當然你的疑慮是對的,但是根據情報,目前他要切斷我們兩條強壯的補給線是癡人說夢,他的兵力不可能一次就切斷所有的供給。」
「他的部隊只能賭一條,然後被我們其他護衛部隊殲滅。」
「只要逼迫他們集中於本營,那麼就算是我們贏了。我會漂亮地贏得這場遊戲,獲得他的認可與所有人的仰慕。」
潔德對著卓爾氣聲細語激動地說道。
潔德補上了一句話頗有威脅與權威的意味:「懂嗎?」
卓爾眼睛瞪得老大,深吸了一口氣,無奈地對著潔德點了點頭。
下一回合已經開始,艾利詩將計時的沙漏再次相倒。此刻,所有棄城撤退的消息和敵方進軍的情報都已經來到了艾利詩陣營的耳中。他安排著地圖圖標,預估所有的部隊就像是進入漏斗的細沙一樣,一點一滴地即將來到最關鍵的地點。
***
國都大宰相宅邸。戈爾一下議會便急步進入了自家的議事廳,素雅的議事廳門一緊閉,就像是一個鐵打的缸子,任何事都將滴水不漏。他一臉氣呼呼地坐在椅上,試圖喝點茶來消消內心的忿悶。茶水濺得他鬍子濕濡成了一搓水草。
王宮大火,王后罹難、公主"移駕"接受聖廷庇護,如此的劇變都是戈爾完全意想不到的。尤其是無來由的王宮大火更是差點讓戈爾落實了弒君的大罪。所幸自己的權力仍舊如雲蔽日,甚至能下起澆熄宮廷這把大火的豪雨。
事後所有的朝臣都不敢輕舉妄動,唯獨聖廷就像是聞到獵物受傷的血腥氣息,瘋狂地質問戈爾的所作所為,如此囂張的氣焰都是以聖廷手上的託孤遺命詔書為薪柴。他萬萬沒想到王后死後還留下了一紙的詛咒。
國不可一日無君,戈爾的權力會隨著他老去,而羅薩貝爾因為主命權杖的蔭護,總有一天會上臺。如果不想想辦法,那麼勢必羅薩貝爾將會倚靠聖廷迫使他走向處刑臺。
「拉維茲人,老夫今天想聽聽你的意見,這聖廷將會有什麼樣的行動?」
戈爾對著坐在對面的古爾泰說道。
古爾泰把玩著茶幾上的沙漏,一邊回答道:「回大宰相的話,這聖廷有什麼意圖,大人可是心知肚明。在下很早就離開了拉維茲和聖廷,對他們的習性可是不比您來得清楚。」
「但……和他們走遠了,從遠處去看他們,也就不過是一群道貌岸然的投機主義者,想捉泥鰍卻又不想沾泥濘的政治賭徒。宗教對他們來說也只是能免於責任的擋箭牌。」
古爾泰說道。
「是啊,這用不著你看出來,本座和他們對立數十載,自是清楚明白。」
大宰相笑了出來,還以為這次古爾泰狗嘴吐不出了象牙。
不過古爾泰的話還沒說完:「那麼敢問大人有想過要怎麼讓他們願意撩起褲管走入泥濘中嗎?您越是將他們拒於泥濘之外,他們就只會繼續覬覦你在岸邊的桶子,就像現在這樣。」
古爾泰話一說完,戈爾就像是大夢初醒一般,雙眼雪亮地看著古爾泰。
「要他們身陷泥濘,最好的辦法就是先讓利。等到他們習慣了跟你要東
要西,您手一撤身一抽堅壁清野,自然得逼他們走進泥濘裡。」
「進到泥濘中才發現髒了身子還得跟你買泥鰍呢!在下認為接下來他們必定會對大人予取予求進而充實自身的"實力",大人必須要把他們貪婪的一面完全引誘出來。」
「不斷誘惑他們造出能與天爭高的教堂和城牆,最後在讓他們被浮誇教堂崩塌的牆壁給壓死。」
古爾泰讓沙漏放置在茶幾上使其流動,卻又在流動中的半途推倒了沙漏。戈爾知道古爾泰的言下之意,雖然眼前盡是不痛快,但是這可能是能一勞永逸的最佳方案。心中有底的戈爾會心一笑,似乎一掃了先前意外的陰霾。
***
回過頭來,羅薩貝爾與艾瑪等其他五人躲在陣營裡最狹窄處關卡的隔壁兩格。地狹處正好有一個城池能扼守最快通往艾利詩陣營的唯一通道,但是他們卻反常地僅以兩個人鎮守此處。
當潔德的前鋒部隊已經抵達,經過幾回合後便輕鬆地拿下了此處的城池。雖然這是艾利詩的命令,但這讓躲在一旁的艾瑪相當沉不住氣。並不是因為艾瑪性格衝動,而是過於違反了自己的常識。一切只能靜待所謂最適當的時機。
「我總覺得剛才攻打那座城池相對來說太輕鬆了。」
一路殺過來的棕髮男孩對著身邊的伙伴說道,回頭看著樹牆後的關卡。
「我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身旁的夥伴說道:「怕啥啊,你總是杞人憂天,等主力部隊通過後找幾個人扼守就沒問題了。我覺得艾利詩正是要保留所有的實力和我們一決勝負,所以才不重視這座城池的。反正與其死守遲早會被攻破的城池,不如好好保留實力決一死戰。」
「說得……也是。」
棕髮男孩說道,並一同等待著下一回合的移動。
不下四五回合,潔德陣營的主力也來到了此關,帶著勢不可擋的氣勢準備踏破艾利詩陣營的最後一道防線。待過五六回合的移動,便會是艾利詩的大本營。
潔德派出的主力部隊主將是一名有著一頭紅棕秀髮的雙馬尾女孩,其名為凱拉.拉奇爾,人稱為小狼獾拉奇爾,雖然有些矮小,但是力氣之大,可以從他手中握著的厚重木製大板斧得知。因為武藝能與其他學長姐較勁,性格驕傲且目中無人的他一臉輕鬆地隨便指派了兩個人用以鎮守地峽上的關卡。
深知兵貴神速的他全力地趕往艾利詩的大本營,就像是已經憋得太久又覺得過於無聊,遠在三四格外就已經聽見他大力嘲諷艾利詩的話語。
「還不行出去嗎?人家主力部隊已經通過了耶,我們還在這裡看戲!是要打什麼?」
艾瑪已經快到大爆發的邊緣。
羅薩貝爾說道:「還不是時候。」
「還不是時候。」
「艾利詩!出來決勝負吧!我知道就算你再厲害,沒有人和資源一樣和普通人一樣呢。」
「咱們趕緊結束掉這場對大家都是煎熬的比賽吧!免得輸得太過難看,就跟煮熟的雞還要被拔毛一樣。」
潔德陣營的主將對著艾利詩大本營的城寨喊話,還學了一把母雞哀號,逗得陣營所有人哄堂大笑。
只見艾利詩站在佔去整整迷宮三格的主城寨之上,不發一語微微一笑。城上所有的人都嚴陣以待,不若先前的鬆散抵抗態度。
羅薩貝爾計算出了敵人主力部隊展開了大本營的攻城作戰,可能已經五六個回合,在潔德第一批的後勤運輸部隊經過關卡後,羅薩貝爾便迅速地抽出了腰上的木劍,眼神雪亮地看著所有同伴。
此時潔德正在歸納目前的戰況情勢,一面倒的局勢不禁讓他的優越感和驕傲之心油然而生,開始預先品嘗即將到來的勝利滋味。在興奮之時,他卻不小心碰倒了桌上計時用的沙漏。他下意識地凝視著滾在地圖上的沙漏,看得出神來。
「殺!」
艾瑪帶頭大喊,夾帶著累積不少無用回合的怒怨,托起眾人的士氣直奔向防守單薄的地峽關卡,誓必奪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