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在寫作的過程中,都會有一個追求。有人追求華麗的文字,有人追求洗鍊時尚的閱讀感,有人追求工整對仗的文字排列......而我追求的是什麼?我想我追求的,是怎麼讓自己的文字簡單好讀。
我在寫的時候,比起怎麼雕琢文筆,我會更希望自己去在乎怎麼降低讀者的理解負擔。我不希望我的讀者在歷經了疲憊的一天之後,回家打開書本,還要面對艱澀困難的文字轟炸。我不太會放進太多私人情緒,對我來說這會讓人難以進入文字,所以我不太會用情緒性的筆調,我希望我的文字呈現出一種舒服的距離感,像是一個毫無感情的第三者在講述著一個感情豐富的人的事情。
我會把門打開,歡迎你進來,但是進不進來,是讀者的選擇,可以進來拜訪,也可以過門不入,這樣都好。
剛開始寫作的時候,總會擔心讀者會無法進入我的故事裡。但是隨著經驗的逐漸累積,我開始意識到了這本來就不是我可以決定跟控制的事情。我發現在文字上施力愈重的作者,我讀起來就愈排斥,而我曾經就是這樣施力過重的作者。我想跟我擁抱一樣想法的讀者大概也不在少數,我希望我的文字所照顧的,是這些跟我分享著相似情緒與感受的人。至於其他人,我不擔心它們,作品者麼多,文字這麼浩瀚,他們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安身之地的。
我不擔心他們進不來,我也不擔心他們離我而去,人跟作品的緣分,就跟人與人之間的緣分一樣,總是來來去去的。
時候到了,自然就會相遇的;就算相遇了,時候到了,也自然就會離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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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流暢的運用文字,需要一定時間的浸淫。而浸淫這回事又代表了什麼?我想,浸淫這回事,就代表了錯過,代表了選擇。
沉浸在雲朵上,就代表會錯過水中的美麗;沉浸在水中,同樣的代表會錯過雲朵之上的風景。選擇了什麼,就會錯過了什麼;追求了什麼,就會犧牲了什麼。得到了什麼,就必須放下了什麼。
這是一個無限的宇宙,但我們卻是一個有限的人。張開手掌,它的面積就這麼大,緊緊握住,能抓住的東西也就這麼多;雙眼的視野就這麼大,能看見的風景就這麼廣闊;我們生命的經歷,同樣的也被生命的長度限制住了??赡苄允菬o限的,但是生命的限制,注定了我們要在這個無限的可能性之中,做出有限的選擇。
我們是在這無限的世界之中,一個有限的存在。而體認到這樣的限制,就是我們生而為人,必須去學習的課題之一。我們總是被教導可能性是無限的,卻沒有人進一步的去告訴我,體認到如此廣闊的無限之後,最終還是必須回歸到抉擇誕生出的有限。
同樣的,思緒是一個無限擴張的宇宙。但是文字是有限的,文字就像是我們的手掌,它能夠乘載的資訊是有限的,而將一個又一個文字文字連接起來,就像是連接出一個又一個步伐,最終在一片荒野之中走出一條路跡清晰的道路。
路可以有千百條,然而我們一次就只能走在一條道路上,只能走向一個方向,只能看到一個角度的事情。這就是框架。在無限的思緒之中,用文字去把我們所需要的資訊,用有條有理的方式框架起來,就是身為寫作者的工作。
文字的作用,是表達跟溝通,但是在那之前,文字所能做到的,是整理跟框架住我們的想法。
用我們的技巧跟經驗去作出選擇,並決定出整理跟框架的方式,在把框架之中的風景,流暢又清晰地呈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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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我,在思考著文字這回事的時候,是這麼想的。
至於明天的我會怎麼想?不知道,那是明天的我才會知道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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