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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神靈的代言人】- 獵霞祭 15

作者:犬本│2019-11-03 21:26:39│巴幣:4│人氣:211



  「庫絲塔,等事情結束之後,我們再回來安葬妳父親。」

  「不需要,他死在很好的地方。」

  庫絲塔在起飛之前,就在安庫魯的背上,看了最後一眼那巨大的骨架,還有埋葬在底下相對微不足道的遺塚。

  剛放晴的天空格外涼爽,甚至讓我覺得有點冷,高空中風很強,每當我好奇地抬起頭就會被風吹得睜不開眼,甚至差點把我從安庫魯寬大的背上吹下。庫絲塔就在我身邊,她像是在嘲笑我一般放開雙手,在強風中挺直身體,沾滿泥土的臉蛋露出大大的笑容。

  安庫魯每次揮動翅膀,谷底的樹木就會被翅膀拍出的風壓吹的像是在跳舞一般,巨大的影子壟罩著日落谷,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那些從陰影中飛出來的夕暮鳥,跟安庫魯相比就像是小紅雀一樣小巧可愛,牠們圍繞著安庫魯飛行,而且數量愈來愈多。

  轉眼間天空與峽谷已經被紅色羽毛給覆蓋,周圍的烏雲也染上紅彩,此時此刻谷邊的人肯定會誤以為太陽即將落下,直到他們抬頭才會發現原來那橙黃的天色並不是來自夕陽。

  「獵霞祭應該還沒開始吧?」

  「我感應不到伊卡恩卡現在的情況,所以我也沒辦法聯絡上那邊的小可愛,實在沒辦法跟你保證你朋友的安危。」

  「天空放晴時獵霞祭就會開始,如今已經放晴一段時間了,祈禱那些的應該已經做完了,祈禱完接著就是獻祭。」庫絲塔說明著。「希望你的朋友不是最早被送進籠子裡的那幾個。」

  「還要很久才會到嗎?」

  「很快就到了,倒是你想好怎麼對付那個被操控的神靈了嗎?」

  「我根本不知道他的神體是什麼,我想應該要從那個司祭──翁貝托下手才行。庫絲塔為此我需要妳的幫忙,我知道妳的傷還沒好,但還是需要拜託妳用弓箭支援我。」

  「我知道了。」

  我對她的乾脆有點訝異,不過這也省下我拜託她的時間。

  「盡量別殺死他,我們要從他開口中套出神體的消息。」

  「好。」

  「嗯……庫絲塔,老實說妳現在是不是很不舒服?難道又發燒了嗎?妳有點怪。」

  「沒有啦,我很好。你才是問題很多,現在還有說屁話的時間嗎?」

  「我覺得妳還是要讓我看一下才行,人發燒的時候很常會做出反常的行為,就像妳現在都不會對我說的話有任何意見一樣。而且妳的臉真的很紅。」

  「我沒有發燒,我現在很好。」

  「沒問題,我只是有點緊張,因為我沒有妳那麼厲害,我只能把我的這條命託付給妳。而我也不希望妳因為我而失去性命,妳原本可以好好在谷底養傷,等到傷口恢復之後再回來報仇,但現在妳卻因為要救我的朋友,而勉強自己重傷的身體……」

  「白癡嗎?我不需要你的擔心,我是偉大的谷尊,我是我父親認可過的谷尊,區區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你可以放心地把你的命託付給我,我這個人一向說話算話。」

  「妳的承諾聽起來格外地有分量,拜託妳了庫絲塔。」

  「沒問題,我的箭會保護你的。相反的,你也要把那個惡靈除掉。」

  「別再恩愛了專注一點,我們快到了,伊卡恩卡就在前方。看到沒,那座橋上的戰士已經驚慌失措了。」

  當我看到那座橫越峽谷的吊橋時,我知道我又回到了這個地方,三天前我就是在這座橋下方的祭壇跳下峽谷的,那尊安庫魯的雕像還在原處,延伸至雕像的石板路下方如今已掛滿鐵籠子。

  鐵籠子被許多夕暮鳥包圍著,從籠子裡噴出的血液被風吹往天上,伴隨著高低起伏的慘叫聲,在峽谷之中環繞著。

  「我們來晚了,祭典開始了……」我抓著安庫魯的羽毛朝他大喊。「安庫魯快點阻止牠們!」

  「我已經在試了,牠們不受我的控制──」

  安庫魯突然在空中停止,只有我知道他為何突然在空中滯留的原因,因為我也看得到突然出現在空中的噁心肉塊,那個神靈的樣子已經比我三天前看到的還要模糊不清,比那些在城堡或是神祠中的彩繪玻璃還要零碎,他拍著幾乎沒有羽毛的翅膀阻擋在安庫魯前方。

  「道格這就是你說的那位嗎?」

  「沒錯,但我看到的時候還比較完整一點,可能跟我形容的樣子有點差異,但都一樣可怕就是了。」

  「你沒有說他長的跟我一模一樣。」

  「你長這樣?你是說你……抱歉,我確實沒看過你真實的樣子,你一直都附身在蠢蛋身上。可是……我知道很失禮,但那真的是你的樣子嗎?。」

  「如果他再完整一點的話,就完全是我的模樣。」安庫魯說著:「當然,這個日落谷只會有我一個安庫魯,除了我之外的都是偽造之物。」

  「偽造的神靈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憂心地看著鐵籠子,但鐵籠被鳥群包圍著,實在看不出來現在被關在籠子裡的是什麼人。雕像附近的霞族人全部呆站著望向天空,手持樂器的舞者、背弓的戰士、吵鬧的小孩與他們身旁的母親、木籠子裡即將成為祭品的囚犯們,加上所有原本正亢奮著叫囂的人們。全部都目瞪口呆地望著天空中的安庫魯。

  而翁貝托那狡詐的老司祭臉上的表情更是絕妙,他訝異到全身顫抖,就連那大扇子羽冠都金不起他身體的狂抖而掉到地上。庫絲塔在安庫魯的背上高挺著身軀,雖然頂著一頭亂髮及整臉髒汙,但完全不會掩蓋她高傲的神情。

  「我的子民!你們不要被醜陋的司祭欺騙了,他讓你們崇拜虛假的惡靈,背棄我們偉大的風及崇高的安庫魯!我身為谷尊,我有義務帶領你們彌補過錯,我把安庫魯帶了回來,他的大恩大德會原諒所有懂得認錯的人。」

  庫絲塔的聲音明亮清脆,響徹雲霄在谷中繚繞。

  「他試圖謀殺我!但他沒成功!因為我才是受到安庫魯祝福的人!我是受到風的祝福的谷尊!你們也應該是受到安庫魯祝福的人,不要再被他欺騙,不要捨棄霞族的驕傲!我們是風的子民!現在我命令你們,抓住那個司祭不要讓他繼續作惡!」

  就在那一瞬間,眼前模糊的神靈突然痛苦的蜷曲成一團,他發出尖銳的叫聲還有一連串不成句的單詞,我聽不出來他是想說什麼,又或者那只是他因為痛苦而發出的聲音。他的身體在陽光下又更加溶解分離,浮在半空的眼球惡狠狠地瞪著我們。

  在庫絲塔的一聲令下,所有穿戴烏嘟姆的霞族戰士都看向他們的司祭,他們握緊木矛往翁貝托的方向前進。

  「庫絲塔是那個背骨者昆汀的女兒,你們寧願相信她的暴行還有謊言,而決定對抗真正的風嗎?我是能傾聽風之聲的司祭,而那個女人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場騙局!都是她與那個外來的安德爾人一起安排的騙局!」

  「我們知道哪個才是我們信仰的神靈,已死的谷尊已經乘著安庫魯回到這裡,哪邊才是謊言我們心知肚明。」

  戰士們朝翁貝托叫囂著,眼看著木矛的矛尖已經割破他華麗的長袍,翁貝托背上通紅的披風已經在巖壁上摩擦,他根本沒有後路可退。他那枯柴班的雙腿總算支撐不住身體,在他跌坐在地上前,他滿是皺紋的臉被矛尖劃出不少傷痕。

  「滾出神聖的伊卡恩卡!」

  「骯髒的司祭,你玷汙了風與峽谷!我們剛才的祭典到底是在為誰祈福?一直以來我們祈禱的對象到底是誰!」

  「一群無知的人……」翁貝托一邊把右手伸進長袍中,一邊說:「愚蠢的人加上愚蠢的神靈,我是在幫助你們!你們這群無知的東西!」

  「別聽他的謊言!」

  「把他丟到籠子裡!讓他成為烏蘇卡的養分!」

  霞族人們對著司祭咆哮,憤怒的矛尖指著他。

  「你們沒救了,完全沒救了!」翁貝托瞪著安庫魯背上的庫絲塔,然後從長袍中拿出一樣物品說:「你這傢伙還不快點幫我,一點用也沒有!快點幫我脫困啊!」

  庫絲塔一瞬間抽出背上的橡木弓,優美地拉滿弓弦,紅色箭羽的弓箭連在她身邊的我都還沒來得及看仔細時,就已經破風而去。儘管安庫魯距離翁貝托的距離非常遙遠,那老司祭的人影只有芝麻粒的大小,但那支庫絲塔射出的箭矢,仍穿過人群毫無偏差地射斷老人拿著東西的右手。

  老人一聲哀號,看著自己的手臂落在地上,手裡的東西是一根紅色羽毛,看得出來是夕暮鳥的羽毛,就跟安庫魯的神體一模一樣。翁貝托伸出左手死命抓住自己的右手,然後抱在自己的胸前。庫絲塔原本打算射出第二支箭,但她皺了皺眉頭沒有出手。

  「那肯定是那個……呃……偽造神靈的神體。」

  「這個角度我射出的箭會殺死他。」

  「有辦法再靠近一點嗎?先趕走籠子旁邊的鳥吧?他們還在吃籠子裡的人!」

  「別傷害他們,他們也不是自願被操縱的。你們在我背上我不太方便施展力量,我要把你們放下來才行。」

  話才說到一半,偽造的神靈突然發出耀眼的光芒,原本只剩骨架的翅膀刷地長出不輸安庫魯的鮮豔紅羽,拼圖一般的臉也拼湊成一張英俊又完整的臉蛋,他的其他部位也漸漸恢復原狀,可以看見披肩的紅辮子、橙色的披肩、暗紅的束腰、蓬鬆的鳥肢與尖銳的鳥爪。

  他揮動翅膀,強烈的颶風襲捲整個神祠,吹飛所有在翁貝托周圍的霞族戰士,好幾個人來不及找到東西抓握便直接被吹下深谷之中,關著囚犯的木籠也被吹得發出可怕的聲音。儘管刮著如此巨風,鐵籠邊的夕暮鳥卻仍緊緊抓著鐵籠不放,完全沒有放開的意思。

  安庫魯身邊的夕暮鳥即時往被吹向高空的人們飛去,但偽造的神靈一揮手便把所有夕暮鳥吹飛並撞上巖壁,庫絲塔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族人摔下墨綠的谷底,眼中滲漏出無比的怒火。

  她又舉起箭,飛快地往翁貝托射去,但箭矢卻被狂風給阻止了。見此,庫絲塔憤而往翁貝托的方向怒吼。

  「為什麼會突然恢復原狀?就憑一個人的信仰根本不可能有這麼強大的力量。」

  我看著在地上匍匐的翁貝托,他拖著地上一條鮮紅的血跡,努力地往神祠的出口爬去。

  「偽造之物,休想侵犯吾主。」偽造的神靈用高亢的聲調對著安庫魯說。

  「你才是假的!」安庫魯用同樣的聲音回應對方。

  「道格,我們要下去伊卡恩卡,我要去把翁貝托給殺了!」

  「現在有這樣不講道理的狂風,根本沒辦法移動,我是不知道妳啦,但至少我現在光是能維持在安庫魯的背上就已經用盡全力了!安庫魯你就不能跟他對抗一下嗎?你是正牌的吧?」

  「別廢話了安德爾人!那個噁心的冒牌貨身上沒有兩個拖油瓶!」

  「道格,我們可以飛過去!」

  「飛過去?瘋了嗎?要怎麼飛?」

  「你身上有翅膀。」庫絲塔抓著我身上的飛行套裝說。

  「這只是幾塊破爛的布,不是什麼翅膀!」

  庫絲塔二話不說直接攔腰抱住我,我頓時一陣反胃差點吐在她身上。

  「只要我們跳向空中,安庫魯就會把我們帶向伊卡恩卡。」

  「喔,這是個好主意。」安庫魯附和著,「跳離我的背吧,我會用力量最強最瘋狂的風把你們送往伊卡恩卡,然後就去把那冒牌貨的神體給毀了!」

  「那至少可以不要這麼瘋狂的風嗎?溫和一點還要安全一點,啊──」

  庫絲塔抱著我跳向天空,就跟三天前一樣,這次我也根本沒有準備好。我慌張地張開雙手,試圖學庫絲塔在空中飛翔的樣子,但我一看到自己正在墜落有回想起當初墜谷的畫面,我的手腳甚至是我的背都被即將撞上的巖壁給撞斷了……

  如果這次摔下去的話,不一定會發生像三天前那樣的奇蹟,我根本不知道那次我是怎麼活下來的,那是奇蹟不會發生第二次的奇蹟……不對,我在慕奴葛斯的時候也復活了。

  「你個白癡!快睜開眼睛!」

  庫絲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她的氣息蓋過狂亂的氣流還有我腦中嘈雜的思考。我在風中睜開眼睛,一睜眼就看到庫絲塔近在呎尺的臉,真的非常非常近,近到我都可以看到她刺青下方的毛細孔。

  我們浮在空中,氣流在我們身邊旋轉。安庫魯振翅,抗衡偽造神靈的力量,兩股來自不同神靈的力量在空中碰撞,在他們之間出現如白色瀑布一般的風牆,雖然看起來不相上下,但就在安庫魯把我跟庫絲塔送至神祠後,安庫魯的力量便大幅增強,明顯逼退了偽造的神靈。

  「滾開!你殺了小可愛們還有我的人民,還有膽說自己是真正的神靈嗎!」

  偽造的神靈被高壓的風包圍住,露出猙獰的表情,充滿血絲的雙眼瞪著安庫魯,他開口朝對方大吼,那對翅膀雖然看得出來正努力地想突破風壓,但他的力量卻遠遠比不上安庫魯。

  我跟庫絲塔降落在巖窟中,我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庫絲塔看起來相當輕鬆地穩住身子,但她的表情卻並非如此,我看到她背上傷口位置的布料再度滲出鮮血,讓原本烏黑的布料染上鮮紅。

  「道格,我要怎麼把神體摧毀?」

  「折斷它就對了!」

  「那簡單,交給我了!」庫絲塔對著剛剛被吹飛還躺在地上的戰士們說:「你們這些人還配得上霞族戰士的稱號嗎?居然會被風吹得躺在地上哀號,給我站起來,抓住那個該死的老司祭!」

  地上的戰士聽到庫絲塔的呼喊,紛紛撐起因撞上巖壁而瘀血紅腫的身體,扶正頭上的羽冠,雙腳回應起谷尊的命令,飛快地往逃跑的翁貝托追了上去。他們蜂擁而上,絲毫沒有任何憐憫之心地把老人撲倒在地。

  翁貝托緊抱著自己的右臂不讓那些戰士奪走,就算他們將他的骨頭踢斷、內臟打碎,翁貝托仍緊抱著手臂,他不惜一切地保護著右手掌中的羽毛。

  「別打死他了,我還有事要問那個混蛋司祭──」

  我漸漸聽不到庫絲塔的聲音,就在她混入人群中後,我朝另一個方向跑去,在懸崖邊延伸到山壁外安庫魯雕像的石路旁,我往吊在石路下方的鐵籠看去,心臟隨著我即將看到的事物用力地揪緊,我只希望我胡亂地猜想並不會成為現實。

  而當我從因為天上神靈對抗產生的颶風,而驚慌振翅的夕暮鳥群中看去時,時間在那個瞬間凍結,在天空飛舞的橙紅羽毛、鐵籠中噴出的鮮紅血滴與被利爪尖喙撕碎的布料中,我看到茵甯渾身是血地躺在第三個鐵籠之中。

  她沾著血液而成束的頭髮垂在鐵籠外面,在風中如一條憤怒的紅蛇般甩動,甩出像是顏料的血液染紅了天空。她的右手,那隻畫出日落谷美麗與寫出谷中文化的右手,消失了。除此之外,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都滲湧出黏稠的血液,如同一塊酒館裡的破抹布,她身上沒有一處是完整的。

  「不──」

  我不顧一切地跑至鐵籠邊,就算那裡被可怕的夕暮鳥包圍,就算那石路狹窄的隨時都會讓我摔下深谷。而那殘酷的事實也沒有因為我的悲憤與怒吼而改變。

  我被鳥群包圍住,牠們正在攻擊突然出現在牠們面前的人類,我被抓出爪痕、啄出血孔,但我還是伸出手抓住控制鐵籠升降的控制桿,隨後,掌心溫暖的血讓控制桿從我手中滑開。

  「茵甯!茵甯!不、不……撐著,我回來救妳了,我來救妳了……」

  但是不管我怎麼用力扳動控制桿,巖壁上方的齒輪仍絲毫沒有半點動靜,我的呼喊同樣也是毫無用處,茵甯一動也不動地躺臥在鐵籠中,唯一值得高興的是,她的身體還有微微起伏著。

  突然,一股溫暖的風把我包圍,周圍的鳥群也與我遠去,我看著高空中的安庫魯,顯然是他把力量分給了我,但他還在對抗著偽造的神靈。我不想枉費安庫魯的力量,我費盡全身的力氣終於拉動控制桿,拉起了茵甯的鐵籠。

  我慌亂地把奄奄一息的茵甯拖出鐵籠時,已經盡量不去看她殘破的身體了,但我還是看到她那原本很標誌的臉蛋,現在已經東缺西漏,就像切片的乾酪一樣。

  愧疚感幾乎壓得我全身無力,我無助地看向四周希望能尋求一點幫助。在我懷裡的茵甯眼神渙散瞳孔放大,蒼白的嘴唇半張著流出血液與口水,在這個巖窟中沒有半個人注意著我們,不是戰士的霞族人死的死逃的逃,而戰士們全都在對付斷手的老司祭。

  我腦中的醫學知識不斷告訴我,眼前的塭駱女人已經沒救了。

  我沉重又濕漉的雙手終於停止顫抖,就連身體也接受了這不爭的殘酷事實,思緒一片空白,絕望、無助、愧疚、自責的情緒在心中融合成難以負荷的感受,壓得我窒息。

  我甚至沒有發現到偽造的神靈是怎麼掙脫安庫魯的束縛,偽造的神靈全身散發出詭異的煙霧,身體異常腫脹,五官再度模糊,四肢也跟著扭曲。

  他釋放出強大的力量,強大到可以把安庫魯巨大的化身吹至巖壁上,他看起來並不像是支離破碎,現在的他就像是快要撐破的皮袋,我從沒有看過神靈處於這種狀態。

  我認為是神體出了問題,於是往翁貝托與霞族戰士的方向看去,那裡的騷亂還未停止,但就在我準備告知他們異狀時,人群就被不知名的力量吹飛,好幾名霞族戰士從我身邊飛過,摔落至萬丈深谷之中。

  人群中的翁貝托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的手長出鮮紅羽毛,蒼白的頭頂同樣冒出了橙紅羽冠,我沒有看得很仔細,因為他一逮到機會就從出口狂奔出去。

  就在那霞族的老司祭逃走後,暴走的風吹倒了安庫魯的石像,吹落了裝著人的鐵籠,也吹垮了巖壁,神祠露天的巖壁由成噸的巨巖組成,但仍被狂風吹垮。

  砂礫、巖石與泥土一瞬間掩蓋住所有還在伊卡恩卡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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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 篇留言

Reineke
好慘……

11-03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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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喜歡★s9060120 可決定是否刪除您的留言,請勿發表違反站規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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