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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什麼?你說深白懷孕了!?
「什麼?你說深白懷孕了!?」
真司面對智弘與梨奈的雙重驚呼,不禁用兩根手指塞住耳朵,並說道:「這話我這二個禮拜聽了八十次有了……」
三人坐在一間簡易餐館裡,原本深白也要在的,不過深白說想和朋友聚聚,真司一直以來並不會主動要求深白陪他,沒有什麼特別理由,就是不好意思要求,簡單說就是悶騷。更何況深白是跟同類朋友出門玩,真司又更不好意思提出要求了。
由於順利出版了第四本系列作小說,還有因為擔(dān)任了電影編劇,而該電影又相當(dāng)賣座,所以今天就是在慶祝真司事業(yè)的大成功。
然而關(guān)於深白已經(jīng)懷孕的事情,原本深白是打算瞞到不能再瞞後再承認(rèn),說是想給大家個驚喜,但現(xiàn)在深白不在這邊,所以真司就順勢說出來了。
「現(xiàn)在是十一月……所以已經(jīng)懷孕五個月了嗎?」智弘問。
「嗯,差不多。」
「那……知道是男是女了嗎?」梨奈問。
「是男是女還不知道,因為深白說昆蟲亞人懷孕的話,並不只是像人類懷個寶寶而已,而是懷一個卵。雖然用超音波應(yīng)該還是看得出來,但……你們也知道的,有可能會被發(fā)現(xiàn)深白是亞人的事情。」
「那該怎麼辦呢?」梨奈繼續(xù)問。
真司小啜一口紅茶,繼續(xù)說:「深白跟我不久後會回深白在石垣島的老家,因為那邊有深白家人認(rèn)識的人類接生員婆婆,據(jù)說深白跟她的姊妹都是那位婆婆接生的,我們會在那邊產(chǎn)下寶寶。」
智弘吃了塊豬肉問:「那婚禮呢?打算辦在哪裡?是要生完孩子再辦嗎?」
「可能會在生孩子之前辦,婚禮的話是西式風(fēng)格,但實際上是和式風(fēng)格,因為我從真白小姐那邊得知,深白從小就想要穿白無垢,不過差不多五個月前查了有關(guān)和式婚禮的價格,比西式貴上一至兩倍。」
真司一邊傻笑一邊搔搔頭繼續(xù)講:「深白應(yīng)該是顧慮到錢的問題,所以才果斷選擇西式。但對現(xiàn)在的我來說,那筆錢已經(jīng)不算什麼了,因此我想給深白一個驚喜,暫時瞞著她這事,兩位也請幫我保密哦!」
智弘與梨奈同時用力地點頭答應(yīng)。
「目前打算只邀請知道亞人種族的人類,與亞人朋友們,會在深白老家舉辦,所以只能麻煩你們跑一趟了……」
梨奈揮揮手笑說:「沒關(guān)係啦!這可是大事耶!」
「是啊是啊,到時候我們一定會到的!」智弘笑著附和。
真司看著兩人,不禁露出一抹微笑,問:「謝謝你們,不過我很好奇的是,你們是不是開始交往啦?」
對面的兩人同時喝了紅茶也同時噴了出來,開始手忙腳亂地急忙解釋:「才……才沒有開始交往呢!」
「欸──連回答都很一致呢。」
「真的沒有啦!」
「好啦好啦……異口同聲的兩位。」真司露出捉弄般的笑容喝了一口紅茶,一副擺明了就是「鬼才信你們的話」的臉。
※ ※ ※
回到家,已經(jīng)是十點多了,真司打開燈躺在沙發(fā)上,闔上雙眼養(yǎng)神一會兒,聽到下樓聲後轉(zhuǎn)頭看去,去剛洗好澡的深白,穿著相當(dāng)簡便的長袖鵝白睡衣,腹肚因懷孕五個月大的寶寶而有明顯凸起,正邊打呵欠邊擦拭著濕透的白髮。
「唔?小真你回來啦!」深白見到真司的瞬間就從一副想睡的樣子,轉(zhuǎn)變成接待客人般……甚至比那還有朝氣的笑容,坐到真司旁邊去。
「嗯,我回來了哦。」真司溫柔笑著,兩人慣例地行蜻蜓點水式的招呼接吻後,真司主動接過毛巾開始幫對方擦頭髮,對方也很自動地側(cè)坐在沙發(fā)上,背對真司,並開始跟平常一樣分享和朋友們一起做的事情。
「……真的不得不佩服綾香呢!有關(guān)理財方面的知識她都好懂哦!多虧有她最近和冬香們都學(xué)了不少理財知識,有關(guān)結(jié)婚生育的事情綾香也幫我做了很多功課哦!」
「欸──是嘛?」真司的語氣雖然有很多欣慰的感覺在裡頭,但聽起來還是有些怪異。
「怎麼了嗎?」深白問。
「其實……財經(jīng)我也略知一二哦,更何況我們算是準(zhǔn)夫婦準(zhǔn)父母了,未來結(jié)婚生育等等的打算,應(yīng)該也要和我一起討論吧?」真司聲音非常小聲,看樣子是非常不習(xí)慣像普通戀人一樣向自己的另一半撒嬌。
但為何要做出這種不習(xí)慣的事情呢?因為這五個月來,真司連續(xù)出了四集小說,同時也擔(dān)任一部電影的編劇,平時早上慣例的賣花,到了下午後,直到吃晚飯、睡前,就再也沒離開過電腦前了。
假日的話也幾乎都在寫稿子,雖然寫文章是真司的樂趣,但如此頻繁地寫稿,當(dāng)然會感到乏味,況且最近幾週的假日,深白都和綾香與亞人朋友們約會,讓真司感到相當(dāng)寂寞。
以為五個月的工作時期結(jié)束後就可以喘口氣,好好和深白相處。但最近深白還是常常跟朋友們出去,自己也不好意思說no。而平常沒其他興趣的真司也不知道要做些什麼,平常也就賣花、寫稿、逗逗深白。
講了這麼多,總歸一句話,就是「覺得自己被冷落了」。
深白轉(zhuǎn)過來將真司的頭埋入軟綿綿的胸內(nèi),蝴蝶亞人獨有的氣味與沐浴乳的香氣融合在一起竄入真司的鼻腔裡,馬上就撫慰、淨(jìng)化了身心靈。
真司抬起頭望著對方充滿母性光輝的笑顏,對方歪頭問:「寂寞了嗎?」
「有一點……」
「人家只是想要讓你有更多私人空間可以好好工作嘛!畢竟一週五天都相處在一起,怕小真沒辦法專心寫稿……」
「其實我已經(jīng)算是放假狀態(tài)囉。」
深白愣了一下問:「欸?工作不是大概要到明年一月嗎?」
「我兩周前就已經(jīng)完成所有的稿件囉。」
面對真司瞇著眼所給予的回答,深白頓時苦笑起來抓抓臉說:「那……那是人家記錯時間了……對不起唷……」
突然,真司更加抱緊深白,撲倒在沙發(fā)上:「那作為彌補,今天可以嗎?」
被真司這樣抱住然後還被刺激觸角末端的深白,身子發(fā)抖不已,那股暌違五個月的性慾之火很快地被燃起,但摸到肚子又趕緊用兩隻蟲肢推推真司說:「嗯──我也想呀……可為了肚子裡的寶寶,再忍忍吧?嗯?」
深白用手指抵住真司的嘴巴歪頭說道,真司頓時感到一絲羞愧,調(diào)整自己的坐姿拉深白起來,講「我知道了……深白,對不起!還有寶寶,也對不起!」
對著輕撫自己肚子磕頭認(rèn)錯的真司,深白搖搖頭說:「我才該道歉,好幾次跟真司索求,有幾次還是用了鱗粉……現(xiàn)在卻要你忍耐。」
「說實話,身為男人我也不該這麼沒毅力,如果現(xiàn)在就感到寂寞,以後孩子長大出嫁或離家的話,肯定會更難過的。所以現(xiàn)在正好可以鍛鍊我的心!嘿咻──」真司語畢就把深白像公主一樣抱起。
「那麼,現(xiàn)在要回房間了嗎?客人?」
「嗯……先親一下再上路!」
※ ※ ※
「zzz……」
「白……白!」
「嗯……早安~」
「去洗把臉吧……」
「好~zzz……」深白邊睡邊走到旁邊的小廁所去,真司則繼續(xù)招待客人。
這是怎麼一回事呢?據(jù)深白所說,有些昆蟲亞人到了冬天活動力會大幅度降低,換句話說也就是很想睡覺。這些昆蟲亞人的特徵包括個性單純、和平主義、無殺傷力、非肉食系、行動緩慢……身為大胡麻斑蝶的深白恰好全都符合。
過了快一分鐘深白還沒出來,真司對此並不意外地走進浴室,看到再度站著睡著的深白,搖搖對方的身子,然後從口袋裡拿出備用的提神道具──巧克力棒,在深白的鼻子前晃晃,誘導(dǎo)對方睜開眼吃下去,然後再帶著她回到店裡。
其實每到冬天,真司不免都會幻想站著睡著的深白,鼻子都會吹起一個大泡泡,然後被自己叫醒就會「啪」一聲破掉,就像卡通演的那樣子。原本以為亞人該不會是做得到的吧?結(jié)果事與願違,卡通的事情終究是卡通。
工作時間結(jié)束,真司扛著深白回到客廳,把她放在沙發(fā)上,雙手叉腰看著對方熟睡的模樣,腦袋裡一直在思考,為什麼剛剛客人看深白的眼神這麼奇怪?
明明大家也都知道這家花店的老闆娘一到冬天就會很想睡(當(dāng)然他們不曉得亞人的事情),而那目光感覺也不像是因為這點而看……
眼球飄移到胸部上,真司仔細凝視,心想:「那形狀跟平常不太一樣……那形狀只有在晚上時才會出現(xiàn)……因為深白睡覺都不穿內(nèi)衣──欸!」
真司掀開深白的亞麻色毛衣一看,確實沒穿胸罩!No Bra!ノーブラ!
「真是的……怪不得剛剛有奇怪目光的都是男性客人……」真司拍拍額頭無奈自言自語,再度將深白抱起來上二樓房間去,挑選一件紫色蕾絲內(nèi)衣,脫下對方上衣幫她換上。
「這種事情不知不覺,對我來說已經(jīng)變成了不意外的事情了呢……這就是成為夫婦後的力量嗎?」真司心想。
換完後看著深白傻楞楞的可愛睡臉,再看看那突突的肚子,突然會心一笑起來輕撫。
「嗶嗶嗶……」
真司坐在床上接起床頭的電話,應(yīng):「喂?我是真司。」
「哎呀,是小真呀!是我啦~」
話筒對面這道熟悉的女聲並沒有讓真司進入思考,馬上就得知對方的身分而欣喜說:「是伯母啊!怎麼了嗎?」
「真是的,都已經(jīng)讓深白懷上你的種了,就大方叫我岳母吧!或是岳母大人也可以唷!我的女婿!」從其興奮的語氣就可聽得出真白非常希望被叫做岳母。
「您的這番說詞可別講給其他鄰居聽啊……」真司苦笑回。
「不會啦~我都只和森林裡的朋友們說而已。對了,你們什麼時候回來啊?」
「兩天之後我們就會回去了,也會順便會帶點伴手禮給您跟岳父的。」
「那就先謝謝囉。」
真司猶豫了一下,語氣中透露出些許緊張問:「那個……岳父也會回來嗎?」
「當(dāng)然哦!他跟你一樣忙到這個月才能休息。怎麼了嗎?」
此時深白突然爬到真司身上趴著睡,真司也習(xí)以為常的單手環(huán)抱對方,說:「只是覺得……還沒當(dāng)面見過的男性,突然就成為了女婿,還突然和自己的女兒有了孩子,岳父會不會對我……」
「你無須擔(dān)心,隆(Takashi)他早上要下農(nóng)田,下午要寫論文、做動植物研究,有時還要出國參加我不太懂的自然環(huán)境研討會,跟外國人一起工作呢!」
「其實他也很想要見到你唷!一方面要確認(rèn)是什麼樣子的人能夠讓深白幸福,另一方面是……好像也沒有另一方面了……總而言之他很期待和你見面啦!為此他也跟你一樣緊張呢,還跑來問我的意見哦!」
真司的肩膀稍微紓緩了一些,道:「是嘛……那我放心了,謝謝您,岳母。」
「哈啊──好啦,聊著聊著也有點困了,那我就先睡啦~」
「好的,那我就先掛了。」
就在真白掛掉電話前,那頭傳來一道充滿稚氣的女孩聲音:「那是誰?」
「是妳二姐姐的老公呀。」
「什麼!?我要跟他說話!」這句話聽語氣就知道,並不是建立在一個想要認(rèn)識的心態(tài),而是想吵架的心態(tài)。
「人家很忙的,好啦~來跟媽媽睡午覺吧!」
「等──」
電話掛斷了,真司一邊苦笑幾聲一邊摸摸深白的頭,心想:「看來會很熱鬧呀……」
不過因為剛剛聊到深白父親的事情,真司不禁想起自己的父親,眉頭倏然一蹙,頓時一些不愉快的回憶湧現(xiàn)。
要結(jié)婚了總不能不告知一下……雖然真司他真的打算不告知自己的家人,而且過了這麼久,老家那邊的情況變得怎麼樣也不曉得,因為當(dāng)年離開家鄉(xiāng)來到東京,是有種被趕出家門的感覺,僅因不想繼承家業(yè),所以抱著厭惡而不去理會有關(guān)老家的新聞。
近幾年來,「日比野」,一提到這個姓氏會先想到的絕對是那個木工師傅「日比野真人」,也就是真司的父親。自從十九年前真人拿到了全世界第一的木工頭銜後,越來越多人登門造訪,去拜師學(xué)藝或是蒐集新聞的都有。久而久之,「日比野」就成為了近代木工的代名詞。
不過這幾年來,有關(guān)日比野的新聞幾乎都找不到了,去年也有個木工比賽,前十名都沒有日比野或是旗下徒弟另開的門派,「日比野」也早已被其他新興流派取代,逐漸淡去在螢光幕前了。
知道這件事情後,再想想現(xiàn)在事業(yè)成功的自己,老實說,真司感到很痛快,因為當(dāng)初全都看不起他,總是把世界第一掛在嘴邊,大聲嚷嚷「木工多好,你應(yīng)該要為了能繼承這家業(yè)而感到滿足才對」,然後就真的全都輟學(xué)的笨蛋親戚們,到現(xiàn)在也沒什麼了不起。
但他也不打算回去,然後表現(xiàn)出囂張的樣子,他不想要再與那家人有所瓜葛了。
但是,就是有一個但是,那位很照顧他的親姊姊仍在那個家裡,再怎麼說真司都沒辦法忘記她。
「終究……還是得回去嗎?」
「......嗎?」
此時深白口齒不清地說夢話,真司摸摸對方的頭輕聲地發(fā)出「嗯?」的疑問聲。
「我說......如果我是蝴蝶,你願意和我陪這孩子一起生活嗎......哈啊──」
真司會心一笑,看著打呵欠的深白,自己也跟著躺下?lián)碜Ψ脚c兩人的孩子。
「我願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