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包可以,但我要濃茶?!?/div>
「好的,請稍等一下。」伊蓮娜並沒有過問愛莉西雅的選擇,她直直走進廚房,透過開關(guān)門的瞬間,只見那裡頭看起來比白天時更黑了些,也更顯得神秘。
幾分鐘後,伊蓮娜端了餐盤出來,愛莉西雅慢慢將自己的宵夜用完,期間兩人一句對話也沒有,伊蓮娜只是靜靜地看著搖曳的燭火,就像在期待著什麼好戲上演,屋內(nèi)安靜地嚇人,只有愛莉西雅啜飲著熱茶的聲音。之後,愛莉西雅又要了一杯濃茶,端著熱茶走上樓梯,就在最後一個臺階時,她停下腳步往下看了一眼大廳,並沒看到伊蓮娜的身影,桌上餐盤卻已經(jīng)消失了,彷彿是與那個穿著黑衣的女人一同消失在黑暗中。
愛莉西雅走回房間,如她所期望的,克勞已經(jīng)呼呼大睡。她將房間門鎖上、放下熱茶,從她的行李中拿出一個精緻的紅色絨布箱子,她將箱子放在鏡子前的梳妝桌上,又從自己的珠寶盒中拿出一支鑰匙。這才坐到桌前,小心翼翼地將箱子上的鎖打開,在這紅色的箱子裡,裝的是一枝黑色的玫瑰。愛莉西雅將這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輕輕拿起,又從桌邊的水杯內(nèi)小心地滴了幾滴水到花苞中,神奇的是這朵玫瑰竟然緩緩地開花了,花瓣慢慢地向外舒張,愛莉西雅又輕輕滴了些水進去,隨著最後幾片花瓣完全舒展開來,花苞中似乎冒出了冉冉黑氣。
這枝黑色玫瑰是愛莉西雅的秘密武器,羅索亞公國每間大型妓院共同的骯髒秘密,只有妓院中最頂層、手段最骯髒者才知曉,對於那些糾纏爛打、欠下巨款、在妓院內(nèi)為非作歹的客人,妓院擁有者所安排的懲罰手段。遠從某個不知名的外海島嶼所採來,帶有奇異毒性的神祕植物,僅要幾滴水便能讓它散播出有毒的氣體,放在熟睡的客人鼻口處讓他們吸取毒氣,只要半枝蠟燭的時間,這個客人就會半癱瘓一天,完全無法從睡夢中醒來,愛莉西雅還記得當她首次從老鴇手上拿到這貴重的禮物時,老鴇慎重的交代:無論如何不能超過一支蠟燭的時間,否則對方可能會從此完全癱瘓。
愛莉西雅盯著玫瑰上的黑氣,沒有一絲猶豫地,她將花朵輕輕放到了睡著的克勞枕邊,接著回到梳妝鏡前,點燃了一根蠟燭。這已經(jīng)不是她第一次使用這朵黑色玫瑰了,事實上她大多數(shù)的客人都受到了玫瑰的洗禮,這也就是為什麼外頭會有這麼奇異的傳聞關(guān)於被她甩掉的客人陷入如何落魄的下場。依據(jù)客人作亂的程度,有的人可能會在睡夢中被一頓痛打後扒光衣服丟到路邊,也有人會被拷問出自身的秘密然後被威脅一輩子。愛莉西雅其實並不清楚每一個客人最後的下場,這些都交由妓院的管理者安排。
她盯著蠟燭,喝了一口熱茶,只要等蠟燭燒到一半就好了。接著明天,她就可以自己走回蒙特福小鎮(zhèn),甚至直接用克勞的錢,叫輛馬車、回到羅索亞公國,她幾乎已經(jīng)可以聞到妓院裡其他妓女廉價的胭脂味了。她想像著自己回到她那張紅絲絨床餔,被男人們包圍的模樣。然而,她絕對不會注意到的是:在鏡子的另一面,黑暗中,有一雙眼睛,正盯著她所做的一切……。
蠟燭一點一滴地?zé)藙谌院敛恢榈厮谜闾穑垡娺B四分之一的蠟燭都還沒燒完,愛莉西雅猶豫著是要翻開書本還是去窗邊看看夜色。就在這時,她聽到地板下傳來奇怪的聲音。
「呃嗚……呃……呃……!」那是一種愛莉西雅從來沒聽過的聲音,既像是動物的悲鳴,又像是嬰兒的哭聲。愛莉西雅看了看睡著的克勞,又看了看燃燒的蠟燭,不知該如何是好,然而她越是想無視,那聲音彷彿就離她越來越近。
要放棄嗎?要叫克勞起來嗎?可愛莉西雅從來沒有在已經(jīng)將玫瑰的毒氣釋放後,又中途拿開,屆時克勞是否能完全正常的醒來?她開始緊張了起來,而那聲音完全沒有消停的跡象,她只好硬著頭皮,拿了一盞提燈,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間。
當她一走出房門,那聲音彷彿又遠了些,她看著黑暗的走廊,只覺得害怕地要命,那聲音似乎是從一樓傳來,她用極小心的步伐走下樓梯,試著不發(fā)出一點聲音。終於,她來到了大廳,然而伊蓮娜並不在這裡。說起來,那個女人的房間在哪裡呢?愛莉西雅心想。這時的大廳空空蕩蕩的,奇怪的是,那個聲音也突然停止了,愛莉西雅仔細環(huán)繞了一圈,突然發(fā)現(xiàn)在樓梯的底下,那最黑暗的陰影處,竟有一扇房門,在白天時愛莉西雅完全沒有注意到樓梯底下的這扇房門,也許伊蓮娜的房間就在門後,她心想,並決定去試探看看。
她試著轉(zhuǎn)動門把,然而門是鎖上的,該敲門嗎?該叫喚伊蓮娜看看嗎?她猶豫不決。而這時,那詭異的聲音又從背後傳來。
「呃……呃……嘎呃呃……!」這次聲音更近了些,愛莉西雅仍然無法確定那是什麼聲音,但她回過頭看向自己身後,非常確定聲音是從廚房那扇門後傳來,她吞了吞口水,感到非常害怕,但另一方面,她很好奇這間旅店的秘密,那扇門後面究竟藏了什麼?
再一次,她鼓起勇氣走向那扇門,將手放到門把上,只覺得觸感異常的冰冷,不知道是金屬門把或著她自己的體溫所造成,但這又讓她回想起白天時與伊蓮娜接觸時那冰涼的觸感,只讓她覺得頭皮發(fā)麻。她緩緩地試著轉(zhuǎn)動門把,那聲音彷彿就在門後,而門居然是沒有上鎖的!但當她打開這扇門,竟只看到間很普通的廚房,那聲音也嘎然而止。她拿起提燈左看看右看看,並沒有見到什麼奇異的物品或生物,這一刻,她覺得自己被耍了,她彷彿可以看到伊蓮娜在黑暗中嘲笑著自己的模樣,她回想著伊蓮娜每次進出廚房時謹慎的動作,難道一切都是作戲?不甘心的她決定再認真檢視一次廚房,她大膽但是小心地將提燈靠近每一個櫥櫃,不打算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就在她即將來到最後一個櫥櫃前,突然感覺到腳底有個異樣的感覺,這塊木地板似乎比其它地板高一些,她蹲下身子仔細查看,在提燈的照射下,她眼睛一亮,這塊地板上竟然有個握把!
這是個暗門!她心想,並回想起伊蓮娜說過的話,關(guān)於那個住在地下室的弟弟,難道這底下是她弟弟的房間嗎?真的有人會住在那裏面?又或著這底下藏著伊蓮娜黑暗的秘密?她突然想起了克勞的枕邊還放著那朵黑玫瑰,該怎麼辦呢?要折回去再來嗎?再下來時還能運氣這麼好,不碰到伊蓮娜嗎?她甩甩頭,用力拉起暗門的門把,決定速戰(zhàn)速決。
打開暗門後,只看到門下的牆邊有一排梯子,另一側(cè)是一條深不見底的走廊,愛莉西雅試著用提燈去照射,但依然看不清後端的黑暗,她又吞了吞口水,鼓起勇氣走下梯子,這條暗道並不寬,愛莉西雅必須非常小心才不會撞到周圍的土牆,這附近有一股奇怪臭味,是愛莉西雅從來沒聞過的味道,她越是往前這臭味便越是強烈。
走了大約幾公尺的距離後,前面竟是一個九十度左右的拐彎,她小心翼翼地將提燈藏起,然後慢慢探頭往另一側(cè)看去,所幸並沒有看到什麼,僅僅是另一段黑漆漆的暗道,她繼續(xù)前進,再幾公尺後,同樣又出現(xiàn)了一個大拐彎,就這麼持續(xù)了三次,到了第四次,愛莉西雅已經(jīng)非常熟練地再次藏起了提燈,她探頭往牆的後方看去,這一次,她看到的並不是另一段走廊,而似乎是間牢房。
在她面前約一公尺遠的地方,有一片鐵柵爛,這些鐵柱緊緊的連接著天花板及地板,裡面是一個滿大的空間,愛莉西雅可以看見牆壁的另一端有火把在燃燒,這表示有人會來到這裡,但火光並沒有辦法照亮滿整間牢房,她仔細盯著火光無法照射到的黑暗角落,卻無法看清楚什麼,突然的!從那個黑暗角落,有一顆圓形物體向她滾了過來,並在柵欄邊緣停下,她看著那髒髒的圓形物體……那竟是顆血肉模糊的人頭……!
愛莉西雅嚇得倒吸了一口氣,千不該萬不該的,這聲音似乎讓黑暗中的窺探者確定了愛莉西雅的存在。
「呃!呃!嘎呃!呃……!」黑暗中,有一團東西正用奇怪的抖動姿勢向愛莉西雅爬來,害怕的愛莉西雅嚇得完全無法動彈,只看見那生物越來越靠近。剛開始,那身影像是一個殘障的人正爬動著,但越是仔細看,越不覺得那東西是人!牠有著四隻眼睛,皮膚呈現(xiàn)奇異的黯藍色,身上有著多處看似潰爛的傷口,以及像是硬皮的黑斑,最詭異的是:這生物的腰間左右兩側(cè)都有各兩組細細長長的,像是節(jié)肢動物的四肢,而牠亦有著人類狀的雙腿在身後,但是這雙腿一長一短的並不對稱。這怪物就這麼手腳併用地用盡全力爬了過來,嘴裡吼著不知道是憤怒還是痛苦的聲音,愛莉西雅終於恢復(fù)知覺,意識到自己該逃跑了,她害怕地用盡全力向原路往回跑。奇怪的是,她不停地撞到一些細細、黏黏的絲狀物,明明來的路上全無感覺,但此時這些黏黏的東西似乎想纏住她般,不停地拖累她的步伐!
愛莉西雅跌跌撞撞的在暗道中奔跑,終於來到了暗道的起點處,她三步併做兩步的爬上梯子,然後氣喘呼呼地用力把暗門關(guān)上,現(xiàn)在該怎麼辦?她心想,這個可怕的女人在地下室養(yǎng)了什麼樣的怪物!必須離開這間房子才行!她快步走出廚房,幸好大廳依然空無一人,她走向大門,卻發(fā)現(xiàn)大門被鎖鏈緊緊鎖住了,怎麼辦?她無助地亂扯著鐵鍊,這當然一點幫助也沒,只發(fā)出吵雜的噪音,愛莉西雅簡直要崩潰了,腦內(nèi)盡是那恐怖怪物的模樣,她想著那怪物噁心的手腳、四隻黑色的眼睛、緩緩滾到她眼前的人頭……各種恐怖的畫面在她腦中一閃而過。就在這時,樓梯底下那扇門被緩緩打開,伊蓮娜手持著提燈,站在門邊。
「怎麼了嗎?愛莉西雅小姐?」伊蓮娜平靜地問道,與另一邊蓬頭亂髮、被嚇得花容失色的愛莉西雅完全不同。
「我……我要出去……我…我有急事一定要回去!」愛莉西雅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到。
「在這樣的深夜?您確定?」
「對……我確定 !」對於伊蓮娜鎮(zhèn)定的態(tài)度,愛莉西雅不知如何反應(yīng),但她又害怕被伊蓮娜知道自己窺探過了地下室,只好趕緊想裝作鎮(zhèn)定的樣子。
「那你丈夫克勞呢?他不陪您回去嗎?」伊蓮娜歪了歪頭,做出疑惑的模樣。
「克勞……克……克勞……!」愛莉西雅這才想起克勞還躺在床上,從她下到地下室後究竟過了多久?但這一切對愛莉西雅來說早已不重要,能趕緊逃出這家旅店才是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情。
「你……你不要再裝了!克勞才不是我丈夫!你早就知道了吧!」愛莉西雅的語氣又再度失控:「快讓我出去!你為什麼要把我們鎖在屋裡!」
「好吧,我知道了,我這就幫您開門。」伊蓮娜說完就要走來,但愛莉西雅此時怕極了伊蓮娜,她又慌張地喊道:
「你不要過來!不要靠近我!」聲音尖銳地嚇人。
意外的是,伊蓮娜聽聞後便真的站回了樓梯底下的門邊,她站直了身子,面無表情地對愛莉西雅說道:「大門鎖的鑰匙,就掛在門的右邊。」
這句話簡直讓愛莉西雅不敢置信,她瞪大了眼睛,提高自己的提燈,小心提防著伊蓮娜,一邊伸長了另一隻手往背後摸索,竟真給她摸到了像是鑰匙的金屬物,她拿起了鑰匙,繼續(xù)邊盯著伊蓮娜邊試著開門,然而背對著鎖孔要插入鑰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她的手此時又發(fā)抖得厲害。
「啊啊啊啊??!」她崩潰地尖叫了一聲,接著轉(zhuǎn)過身使勁全身的力氣將鎖打開,她邊用力抽開鎖鍊,邊回頭防範伊蓮娜,然而伊蓮娜依然靜靜地站在門邊,這一刻,她腦中反而開始懷疑了自己的恐懼,伊蓮娜是否真的有想迫害她?伊蓮娜將大門鎖死?可是鑰匙就掛在旁邊?也許真正危險的是外頭?那些吃人的巨型蜘蛛?不!可是克勞在外面探索了一天也沒看到蜘蛛!要說怪物?這詭異的女人才是在地下室養(yǎng)了頭怪物!這女人說的話能信嗎?
終於,愛莉西雅解開了鎖鍊!打開了大門!她邊衝出門外又邊回頭看了一眼伊蓮娜,而伊蓮娜依然站在樓梯角落,她只是靜靜地看著愛莉西雅,什麼也沒做,臉上的表情像人偶般僵硬,愛莉西雅飛也似地打開馬廄的大門,然而馬車的韁繩並沒有綁好,愛莉西雅並不知道該怎麼繫這些東西,眼下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她衝向離她最近的馬,使出渾身解數(shù)便跳了上去。也許是逃生的慾望太強,這一跳竟給她成功了,馬兒半夜被驚醒,嚇得在原地亂動了起來,愛莉西雅緊緊抱住了馬的脖子不讓自己被甩下來,眼看這奇怪的人類正緊緊抱住自己怎樣也擺脫不掉,瘋狂的馬兒於是衝出了馬廄奔跑了起來。
這一人一馬在月色下瘋狂地往森林裡亂竄,愛莉西雅逐漸感覺到腦袋越來越暈,她被這頭馬甩到快要吐了,她望向四周,自己早已不知被帶到森林深處的哪裡了,但只要離開了那間旅店了就好了吧?她心想,是否該放手了呢?她猶豫著。突然間,瘋狂的馬停下了腳步,愛莉西雅疑惑著是怎麼了,她抬起頭看向與馬相同視線的方向…接著瞪大了雙眼、從馬的身上跌了下來。
愛莉西雅重重摔到了草地上,但她一點也不覺得痛,似乎全身的感官都已經(jīng)麻木,今天晚上的一切恐怖,包含克勞晚歸時帶給她的憤怒感與她眼前的震撼相比都不值得一提。馬兒的面前有許多白色的絲線垂掛在茂密的樹枝上,這些白絲在月光下閃爍的銀色的光芒,煞是美麗,而在這些白絲共同交纏的中心,有一隻比馬還大兩倍的蜘蛛正盯著馬看,這隻蜘蛛身上有著暗藍色的色澤,頭上有著四對閃著紅光的眼睛,雙嘴兩邊的牙齒正開開合合地動著,馬兒黑色的雙眼被眼前的巨獸嚇得睜圓,牠挪動四肢試圖後退,但眼前的巨型蜘蛛突然將身體尾端用力抬高,竟從尾端噴射出了大量黏稠的蛛絲,馬兒身上立刻被纏上了許多蛛絲,牠掙扎著想逃開,卻被困得幾乎無法動彈。也許是因為愛莉西雅跌坐在地面上,馬兒的身體幫她擋住了大半蛛絲,她使盡全力試圖逃跑,竟成功將身體從那黏稠的蛛絲中抽了出來,她奮力的往巨型蜘蛛的反方向走了幾步,但由於許多蛛絲仍纏在她腿上,而使她每一步都很艱辛,她可以聽到背後的馬兒正用力掙扎而發(fā)出嘶嘶的悲鳴,以及自己氣喘呼呼的呼吸聲,她又用力跨出一步,並回頭一看,那巨型蜘蛛竟又用力抬高了尾端一次,更多的蛛絲將馬兒困得動彈不得,幸運的是這一次離了幾步遠的愛莉西雅完全沒被沾到,她慶幸地露出了一絲笑容,然後看向前方要繼續(xù)前進,就在這一瞬間,她的笑容完全僵硬了下來。眼前黑暗的森林中竟冒出了許多紅色的小光點,這些小光點將她完全包圍住,並一點一點靠近,數(shù)十隻巨型蜘蛛張著牠們紅色的眼睛一步步靠近愛莉西雅,她嚇得雙腳一軟跪倒在地上,夜晚的風(fēng)仍帶著一點冬日的寒意,她害怕地想將衣服拉得緊些,這才注意到剛才在森林中亂竄時自己的衣服早已被枝葉給劃得坑坑洞洞。羅索亞公國最美的妓女──紅蝴蝶,衣衫襤褸地流下了淚。
森林深處傳來了女性尖得嚇人的尖叫聲,而伊蓮娜剛把旅店的大門關(guān)上並重新鎖緊,她輕輕地走上二樓,進入了今夜最後一名客人的房間,此時這個房間已經(jīng)陷入完全的黑暗,沒有一絲燭光,伊蓮娜將客人枕邊的黑玫瑰拿起,並放回了梳妝櫃上的紅色絨布箱子裡,接著粗魯?shù)貙⑦@名男性拖下了床。她抓著男人的領(lǐng)子,使出雙手用力將他拖出房間,男子被重重摔了一下卻沒有出手反抗,他使盡力氣想張開雙眼,卻只能將眼皮微微張開,看著自己的身體被拖行於地面。他努力張開嘴想抗議,喉嚨卻完全發(fā)不出聲音,只能就這麼被粗魯?shù)卦跇翘萆纤ち擞炙?,接著被拖入廚房,又被重重摔到一個烏漆摸黑的地方,不知道被拖行了多久。終於……拖著他的人停下了腳步,他聽到自己上方傳來女性的聲音:
「吃晚餐囉,親愛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