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審神者第一人稱
*私設有
寒風揉亂我的髮,我攏了攏身上的披風,走到一間看起來破舊的日式建築前。
我看著那積了灰的門,突然有些悵然——他們沒有自己的指示,不會再出門,今日卻不知過得如何。
小心推開門,本想偷偷看一眼就好,不料門已經禁不起推動,碰地整片倒了下來。
我的手還在半空中,看著空蕩蕩的院落,心還來不及疼,紙門便往旁邊滑開,那抹熟悉的笑容卻帶著一股冷意:
「啊,歡迎回來。
我們這邊連個幽靈也沒出現,日子過得可清閒了呢。」
——嘲諷的、鄙視的模樣。
我手一抖,轉身背靠圍牆,讓自己離開對方的視線。
我知道是我不對——任誰被突然丟下來整整一年,都會生氣的,更何況是他們?
慢慢縮在牆角,我把披風的帽子蓋在自己頭上,想讓自己冷靜一些、自信一些,但都敵不過那發自內心的愧疚。
「別在外頭吹風。」他在門邊探頭,眼神卻不如剛剛的不滿,反倒有些迷惑、有些茫然。
我愣了一下,很快意識到「他」並不是「他」。
「青江呢?」我問。
「我便是笑面青江,怎麼樣?你也覺得這名字很奇怪吧?」他笑著說,一樣的外貌,我卻清楚得很,搖了搖頭:「你不是他。」
「嘛,總歸窩在這裡不是辦法,還是跟我進去吧?主上。」眼前的青江笑著,牽起我的手,把我帶回熟悉的空間。
踏在廊上,聽著咿咿呀呀的聲音,我不禁皺眉:「其他人呢?」
身邊的人愣了下,竟是搖了搖頭:「近侍大人將我喚醒,要我出去迎接主上。途中,我並沒有看到其他人。」
垂眸,看來是這裡的靈力不足以支撐大夥醒著——畢竟身為審神者的我,有很長的時間不在這裡了。
「那......近侍呢?」從對方口裡可以知道,近侍和他是不同人,換句話說,現在有兩個青江醒著。
「......主上,還是到我那裡歇息吧。突然回來都還沒時間整理您的房間呢。」他笑著轉移話題,我想是「他」不願意見我的緣故。
「以後,我能喚你阿笑嗎?」我眨眨眼,已經習慣稱呼那人為青江而非近侍,做為區別,眼前的人自是不好再用一樣的稱呼——既使他們本質上都是笑面青江這把脇差。
「當然可以。」阿笑溫和地笑著,引我到他的房間前。
我看了看四周,原本的房間其實就在隔壁,再過去則是近侍的房間。我記得大部分的刀都是睡在後院房間,而青江或近侍是特別的,可以一個人獨佔一間房。
對,只有他是特別的。
「請進吧。」阿笑拉開門說道。我點點頭進去房間,跪坐在角落並向他招手。阿笑反手關上門坐到我的對面,距離我有三臂之遙。
......為什麼要坐得那麼遠呢?
我輕聲嘆了口氣:「可以說說看嗎?你被近侍喚醒的過程。」對面的阿笑聞言思考了會,整理好思緒才開口。
「有人將我從束縛中解放,並給了我稀薄的靈氣,黑暗中我朦朦朧朧聽見說話的聲音,講著什麼『主上回歸』、『需要我』之類的。
睜眼之後,眼前便是近侍大人。他告訴我這裡就是我的房間,而我的第一個任務便是到門口去將主上接進來。」
果然就是不想見我的意思吧。
「知道了,難為你了。」我勉強笑笑:「我到後院去看看其他人,你先歇歇吧。」我走出房間,關門前看著阿笑茫然的望著我,似乎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心一疼,我將門關好,憑著記憶走到後院。
當初充滿活力的草地只餘枯草,連樹都懨懨的,除了天氣因素外,不可否認的還是因為我不在,所以沒有人有多餘的力氣整理。
我沿著廊道打開第一扇門。這裡是最大的房間,過去是大部分短刀和打刀休息的地方。而現在的牆上架得滿滿的,都是因為靈力不足而沉睡的他們。
輕輕撫過他們的刀鞘,果不其然沾了一手灰,但我沒有停下,也許是想贖罪,我用手替他們抹去身上的積塵。
「石切丸、同田貫正國、宗三左文字......。」我一個一個呼喚著他們,四周漸漸亮起光點:「......藥研藤四郎、愛染國俊。」
念出最後一把刀的名字,眾多光點放大光明,晃得我看不清楚前方,但我知道這些靈力,都好好的分給了所有人——也包括前頭的青江跟阿笑。
「大家,歡迎回來。」我喃喃道。
還來不及看他們化作人形,我眼前的世界已經扭曲,眼皮很重很重。一個腿軟,我向前撲倒在滿是灰塵的地上,意識迅速模糊直達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