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做錯了。
我天真地以為爺爺一直都會在。
幾個月前,爺爺跌傷腳,住院開刀,後來回家休養。
我以為一切都會很好。
不知道有幾年沒回去爺爺和奶奶家了。
一開始是覺得去那邊很無聊,情願在家玩電腦。
後來有了在意的對象,放假都出去玩。
等到想到的時候,卻又因為太久沒回去而害怕親戚問候而卻步。
總是找各種理由推託。
可是.....剛剛知道,來不及了。
電話那端,媽媽的聲音在哭泣。
上次她哭泣是因為幾天前跟我吵架,這次卻是為了自己的父親。
可以的話,多希望她只是因為我頂嘴而哭就好。
抱著這樣一點用也沒有的白癡想法,不知道甚麼時候我也跟著掉淚了。
明明那麼久沒見了,
外公去世的時候我也沒哭,
我知道那時我才國小不懂,
可我也記不太得爺爺的臉,
為什麼我還是會哭?
似乎還記得爺爺的聲音
好幾次帶我到山上的果園採橘子
一起吃飯、一起看電視
身材不高,很瘦,卻有務農的氣力
臉上爬滿皺紋,笑起來的時候整個眼睛都會瞇起來
他瘦彎的背影,扛起了整個大家庭
他當年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將日本人的奶奶追到手的呢?
已經沒有機會問了。
我一直都很不成熟,常跟父母頂嘴,為了自己的想法大吵大鬧。
是個壞孩子才對啊。
壞孩子為什麼要哭?
最後悔的是,兩周前媽媽邀我去看爺爺的時候,我拒絕了。
現在想起來,那是最後的機會了。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這句話是真的,第一次體會到了。
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是珍惜身邊還在的人們。
雖然以後應該還是會有吵架的可能,
但至少現在,希望能讓媽媽不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