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取自燭青與其友人創作的《恐怖驚悚十五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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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學弟!過來幫個忙!」
本來我在旁邊忙著收拾東西,就聽到學長在遠處喊我的聲音,我像個勤奮的好學弟一樣,立馬飛奔過去,跑過去後就看到學長站在穴口搬著一個很大的木箱。
我湊過去搭把手,一使力就發現這箱子非常沉,而且又很大個,就算是兩個人搬也搬不太動,我都要懷疑這裡面放的其實是石頭了。
我們兩個幾乎是用了吃奶的力氣去搬這個箱子,剛搬上來就再也受不了,一把把它放在地上,都能聽到那很沉重的聲音。
我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問學長:「這是什麼啊?怎麼這麼沉。」
「我本來不想搬它的,因為它太大了,但是當我看到這個,就改了主意。」
學長說著朝我招手,我靠過去看箱子側面,那上面貼著一張舊黃色的紙,上面沾了點土,估計學長已經清掉很多了。
我伸手把一些土撥掉,紙上面是用小篆寫的,看文字似乎是秦代的文字。我剛出來沒多久,所以一時半會沒看出上面寫的什麼。
學長看出我看不懂,於是問我:「知道是哪一代的嗎?」
我點頭:「秦代小篆。」
「沒錯,這文字的意思是陪葬品,它會這麼沉我想是因為裡面裝滿了器具。」
我「哦」了一聲,了然的點點頭,原來這就是學長後來選擇把它搬上來的原因,這是我第一次碰到從土裡剛帶出來的陪葬品,所以有點興奮。
「那我們要開來看看嗎?」我問。
「把其他人都叫來幫忙吧,要小心不能傷到裡面的東西。」
我一點頭,馬上跑去叫其他還在忙著清理那些從土裡帶出來的物品,讓他們趕緊來幫忙。
我們忙碌著把箱子的蓋子打開,這箱子蓋的很牢,上面還貼著很多的紙,但是因為年代太久遠,上面的字都糊的差不多了,這麼說來,側面的字能不糊掉還真是個奇蹟。
大約十分鐘,我們便能夠把蓋子打開了,我和學長合力把蓋子翻到一邊,但當我們看到箱子裡的東西後,我們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裡面裝的根本就不是器具,而是無數個人頭。
這些人頭都已經成了骨頭了,有些居然還能看到黏在骨頭上的皮。我因為還只是個新鮮人,這種場面見的不多,所以有了一點想吐的感覺。
我捂著嘴倒退一步,發現其他人都很淡定,但是臉色不怎麼好看。
我忍了一下,終於把那種想吐的感覺吞了回去,正想問問題,就發現學長戴著手套拿起裡面其中一顆頭。
「看來這個墓主人是個十足十的變態。」學長端詳一會兒後便丟了回去,一臉平淡道。
「這陪葬品還真是獨特。」阿溫道。
「但是其他東西都挺正常的啊,怎麼這就搬出這麼個東西來?」大膽朝子用手撥了撥箱子裡的人頭問道。
「裡面還有東西,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還有這樣子的陪葬品。」學長蹲在地上仔細的查看箱子外邊,那外邊除了貼的那一張紙外,根本就沒什麼。
我鼓起勇氣靠過去仔細看箱子內部,盡量不看人頭去看其他地方,赫然就發現箱子內面似乎有畫著什麼東西。我戴著手套勇敢的把人頭搬一些出來,阿溫見狀問我幹嘛,我說好像有東西。
搬出一些後,我們每個人都看到木箱內面畫的是什麼了。
它正中央畫的是一隻紅色眼睛,眼睛不大不小,但是看著異常駭人,有種眼睛下一秒會動的感覺。
我在想其他內面是不是也有畫,便把更多人頭搬出來,一看果然,箱子四面以及底部,都畫著相同的一隻紅色眼睛。
「這個眼睛到底是幹嘛用的?為什麼會畫在裡面?」朝子皺眉問道。
「不知道,我只覺得這眼睛越看越可怕。」阿溫搓了搓起雞皮疙瘩的手臂。
「不是說裡面還有嗎?還要不要搬?」我問。
學長把人頭搬回去說:「當然要,這是我們的工作,做了就得好好完成。」
我聽學長這麼說也不再發問,幫著學長把人頭搬回去。
在搬的時候,我一直覺得有種毛毛的感覺,好像有人一直盯著自己,看來看去也沒人在看我,其他人都開始在忙碌了。
我摸了摸後脖子,覺得很不自在,下意識的看向一直很難忽視的紅眼睛,一看就發現那眼珠子的位子似乎有改變,我湊近一點看了一會,沒看出什麼,但當我移動時,我確實看到眼珠子是在跟著我移動的。
我頭皮一陣發麻,嚇的立馬鬆了手,手中的人頭掉下去發出「咚」一聲,學長在一旁停了動作,問我怎麼了。
我倒退好幾步,不敢再靠近那個木箱,臉色發白的看向皺起眉的學長。
「它、它動了。」我顫著音開口。
「什麼動了?」
「眼睛,木箱裡的眼睛。」
學長聽了便靠過去看,他看了好一會兒後把人頭放進去,回頭平靜地對我道:「眼睛沒動。」
我大吃一驚,心想這怎麼可能!我衝到學長旁邊,仔細去看那個眼睛,發現那隻眼睛變回原本的位子了,我左右動了一下也沒見那隻眼睛有動,彷彿我剛剛看到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覺。
「你會不會是太累了,要不你去休息吧,接下來我們來就好了。」學長擔憂地看著我。
不,不可能,我可以很確定,我確實看到眼睛動了,那絕對不會是我的錯覺。
儘管我知道這一切都變得那麼詭異,但我堅持要跟著他們一起進去探勘,把裡面的東西都搬出來。
我拒絕學長的好意,說了我是來這裡學習的,怎麼能就這麼半途而廢。
學長愣了一下,接著哈哈笑了幾聲,拍拍我的背說:「你有這種精神很好,但逞強不是好事,若是真的不行,你可以去休息,我們都不介意的。」
「學長,我可以的。」我道。
「好吧,這裡收好後,我們就得再進去一次了。」
我點頭,認真的把人頭都收進去,期間我看了好幾眼裡面的眼睛,一點變化也沒有。
難道那真的是我的錯覺?
我疑惑著把蓋子蓋上,學長已經去叫一些人來幫忙了,進去的人加上我總共四個人,因為人手不足,只能多叫兩個人來。
那兩個人都很年輕,我記得分別叫黃仔跟盡酉,我猜學長會找他們是因為看他們體格很好,力氣應該都很大,搬起東西就輕鬆多了。
我們整頓好之後,便帶著手電筒進去,不知道為什麼,裡面變得很陰冷,跟第一次進去的時候很不一樣。
從進來開始我就一直覺得渾身不對勁,好像有人一直在盯著我瞧,那種感覺讓人很不舒服。
走了約莫有十來分鐘,學長突然停了腳步,就聽他「嗯」了一聲,我正想問問題,學長就道:「東西不見了。」
「啊?」
我那時候沒有跟著學長進到這麼深的地方,所以不知道學長說的那些東西原本放在哪。
「會不會是記錯地方了?」黃仔問道。
「不可能,我有做標記。」學長說著摸了摸牆壁,我們依著手電的光線確實看到了上面的三角刻痕,「我習慣在離開之前做標記,可標記還在,東西卻不見了。」
「會不會是被人偷偷搬走了?」盡酉問。
我一聽也覺得有這個可能,搬的人不會那麼傻,從我們挖掘出來的洞口進去,一定會選擇另外一個地方打洞進來。
學長跟我的想法一樣,他在周圍查看是不是有被人挖開的洞口,我也幫忙看,但是看來看去都沒看到疑似是人工鑿開的洞。
發現都沒有後,我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了,如果沒有其他人進來搬走的話,那東西為什麼會不見?
「原本這裡還有幾個?」我問學長。
「三個,而且都是跟外面那個箱子差不多大,要一次搬走也得六個人。」
「放在哪裡?」
學長指著一個位置,我走過去看了看地上,土地上有被箱子壓著的痕跡,但是這附近都沒有看到腳印。
難道真的沒有人進來偷偷搬走?那箱子究竟到哪去了?怎麼可能會憑空消失?
「現在怎麼辦,東西不見了,我們也沒得搬。」盡酉說道。
「這裡有路,我們過去看看。」
我看著學長指的方向,忍不住一愣,心說這裡本來就有一條路嗎?剛剛好像沒看到,還是只是我沒注意而已?
「庚學弟,快來。」
聽到學長喊我,一回神就發現他們都過去了,只剩我還站在這裡。
我趕緊跑過去,跟在學長旁邊。這一條路不寬也不窄,能夠兩個人並排走,我邊走邊觀察這裡的環境,旁邊都是用石頭砌成的牆壁,地板是柔軟的泥土,而且感覺越往裡走,越覺得有種潮濕的感覺。
走了大約快十分鐘,我似乎聽到流水聲,其他人同樣也聽到了,學長皺皺眉,幾人加快腳步往前走,發現前方有一個出口。
我們走出去,便發現我們來到一個廣闊的空間裡,地板的邊邊有方型的溝,溝裡的水緩緩流向另外一條未知的路去。
我看了下這水到底是從哪來的,可看來看去也看不出來。溝裡的水很清澈,一點也沒有汙穢的樣子。
「這裡什麼也沒有。」黃仔說道。
「不用你說我們也知道。」盡酉道。
我抬頭環顧這裡的空間, 看著似乎是個方型的空間, 空間雖然大,但卻沒有任何的東西或擺飾。
「我們還要繼續走嗎?」我問學長,學長沒回答我,他正面對著另外一條路前的牆壁,不知道在看什麼。
看他那麼認真的樣子,難道牆壁上有東西?
我靠過去看,發現上面確實有東西,是一行字,一樣是秦代小篆。
這一行字我看的懂,上面的字是:前方地獄,回頭趁早。
「怎麼辦,我們要走嗎?」
這裡除了我們來的那一條路外,只剩下這條路可以繼續往前走了。
「當然要走。」學長道。
「可……這字寫說前方地獄,難道你不怕真的是地獄嗎?」我說。
「這通常都是拿來嚇唬人的,不必當真。」學長說。
嚇唬人?嚇唬那些盜墓賊嗎?
可萬一是真的怎麼辦,我們沒有任何東西,碰上危險不是更糟?
對於學長要繼續走的這個決定,我表示不太贊同,但其他兩人好像都是跟著學長走的,一點也沒有不同意的意思。
我拉了下學長,勸他道:「我覺得還是不要好了,我們可以改天帶一點東西再進來,至少要有點準備嘛。」
學長看向我,我發現他看我的眼神很不對勁,那眼神滿滿的都是鄙視,我很意外學長他會這樣看我,因為他對我從來都很好,從沒有這樣子看過我。
「你要是怕的話就自己回去吧,反正我要把這裡的工作完成。」
我怔怔的看著眼神變冷的學長,下意識的鬆開了手,忽然覺得自己不認得這個學長了。
「怎麼樣,你要走,還是要留?」學長冷聲問我。
我想了想,咬咬牙道:「當然要留。」
學長輕笑出聲,他眼裡的冷意瞬間消失無蹤,變化的太快讓我一下無法適應。
他拍拍我的肩,說:「我就知道我沒看錯你,來吧,我們一起走。」
我怔怔的被他拉過去走在前頭,於是我們便走進這條路了。
雖然很不想相信,但我覺得這個學長,似乎有點古怪。
我一路上都在胡思亂想,學長在一旁說什麼我都沒聽進去,偶爾胡亂點頭應答,一點也沒有要聽他說話。
這條路有點長,已經走超過十分鐘了還沒走出這條筆直的道路,而且越走越後面,我發現路似乎越來越窄,窄到只能一人通過。
我走在學長後頭,看著這裡的牆壁,發現牆壁上不知何時出現紅色眼睛,就跟箱子裡的一樣,這裡幾乎都畫滿了那眼睛,看著讓人頭皮發麻。
我看了一會兒就不想看了,專注的看著地板走路,此時學長倏地停下腳步,我以為到了一個定點了,往前看了看,仍然是一條長長的路。
我感到很疑惑,問:「學長怎麼了,怎麼不繼續走?」
他沒回答我,只是往後退了幾步,我不能理解學長現在在想什麼,他退到離我極近的位子,這裡很窄,無法往旁邊讓,後面又有黃仔,沒辦法後退。
他離我太近了,我都能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我正感到尷尬,就聽他小聲對我說:「前面有人。」
我一愣,拿手電往那邊照,確實看到那裡站著一個人,那人頭上戴著不知道什麼東西,沒辦法看到臉。
那個人離我們有些距離,所以我無法看清那是什麼樣的人,他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這裡就一條路而已,我們要往前走就一定會經過那個人。
這一切都太過於詭異了,那人站在那裡讓我感到毛骨悚然,我一點也不想走過去,可不走過去就只剩下回頭這個選擇了,我知道學長一定會選擇繼續走。
「學長……繼續走嗎?」我小聲問道。
學長投給我一個當然的眼神,我感到很委屈,一點也不想繼續走下去。
他看出我的心思,對我說:「你要是想走,就自己回去吧。」
自己走回有那些眼睛的地方嗎?我才不要,那太可怕了。
我搖搖頭,說繼續走吧,學長拍拍我,似乎是給我鼓勵。他走在前頭,我忐忑不安的走在他後面,當越來越接近那個人的時候,我越感到焦慮。
直到我們來到他的面前了,那個人仍然一動也不動,像個石像一樣,近了才看清原來他頭上戴的是麻袋,看起來十分詭異。
還好他佔的空間不是說非常大,側個身就過去了,學長經過他後就輪到我,我假裝沒看見他,快速的要經過他。
我才剛側過身,手腕就驀地被抓住,我心一顫,用力要甩開那隻手卻甩不開,我想向學長求助,學長見狀立馬把我跟那個人拉開。
他抓的力道很大,扯了半天才扯開,我驚魂未定的看著他,發現他抬起一隻手,似乎要拿掉頭上的麻袋。
我屏著呼吸看著眼前的一切,當他用力拿掉麻袋時,我覺得我的血液都凝固了。
那個人的樣子,清清楚楚的映在我眼中。
他就是我。
那張臉就算都是血,我依然能認出來,那就是我的臉。
我沒有雙胞胎,所以不可能有人跟我長的一樣。那他是誰?他為什麼站在這裡?為什麼滿臉都是血?
又為什麼會跟我長得一模一樣?
我愣在當場無法做出任何反應,手開始不自覺的發顫,此時他一下湊到我面前,嘴巴開開合合的像是要說什麼,我卻聽不到他說話的聲音。
他抓著我的領子,眼睛瞪得特別大,嘴巴裡的腥味傳到我鼻腔裡,他一直在說話,但我聽不到他的聲音。
最後他離的近了,我終於聽到他在說什麼了。
他說:快跑。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後領一緊,瞬間騰空往後跌在地上,然後我看到學長一腳踹開了我的分身,對還在發愣的黃仔他們大喊:「快點走!」
黃仔他們馬上反應過來,立即走過來,學長一把拉起我,把我往前一推,「走!」
我們快速的往前走,我連連回頭看了好幾眼,已經看不到分身了,我不斷琢磨著他對我說那句話的意義。
他究竟為什麼要對我說那句話?難道後面的路不能再繼續走了嗎?
我忐忑不安的跟著他們一直走,最後我們終於走出這條長長的道路了,我們來到另外一個空間,這裡擺放了很多東西,有瓷器,也有木箱子。
牆壁上掛著畫,畫上畫得又是眼睛,無數個紅色眼睛,都在看畫中的一個小人。
那個小人的背影仔細看還有種熟悉的感覺,我湊近一點想看清,忽然發現那些眼睛似乎變了,我看過去,一下毛骨悚然起來。
它們都在看我。
一看它們的眼睛,我便恍然發現,我這個位置,跟畫中小人的位置一樣。
我有個十分可怕的想法,不敢去相信這是真的。
我看著畫中小人的背影,那服裝跟頭髮,分明就是我現在的樣子。
我一眨眼,便發現畫中的小人似乎動作改變了,那動作像是……像是要轉過頭。
我眨了好幾次眼睛,小人像是慢動作一樣緩慢的回過頭,一看到臉,我脊背整個都發涼了。
那真的是我。
我站在這裡,它們都在盯著我看,不就跟剛剛我看到的畫是一樣的嗎?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越來越詭異了,學長和黃仔他們連一點異象都感覺不到嗎?
「哇啊啊啊啊──」
此時盡酉突然大叫,我回過頭,看到盡酉的身上居然有無數隻紅色的手抓著他,仔細一看,那些手居然是從牆壁裡冒出來的。
我驚起一身雞皮疙瘩,立馬退到中間去,盡量離牆壁遠一點。盡酉伸著手向我們求助,我們過去拉他,拉扯一會兒終於讓他跟那些手分開了,但是盡酉還在大叫,似乎正在承受什麼痛苦一樣。
我們都不知道他怎麼了,只見他的手不斷往他的背抓,那裡都有被那些手碰過。難道那些手上面有什麼劇毒之類的?
我看到他的後脖子上都泛著紅,而且還有漸漸潰爛的趨勢,他的手不斷去抓都抓出血來了,他雙眼發紅,看著我顫著唇說:「救我,拜託……」
我猶豫著朝他伸手,手卻被另一人抓住,學長鄭重的對我搖頭,「已經沒救了,仔細看他全身,潰爛在蔓延。」
我看到盡酉脖子那邊的潰爛,真的不斷在往旁邊延伸,延伸到四肢,前胸,甚至可能都到全身,而學長的意思就是不能碰他,潰爛說不定會傳到自己身上。
所以我們就要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嗎?我才出來沒多久,就碰上這種事,不管怎麼樣我都無法接受,我快要受夠這一切了。
「這邊也有!」黃仔大喊。
我們回過頭,看到另外一邊的牆壁也出現紅色的手,而且不斷出現更多隻手,這裡的牆壁幾乎都要被那些手佔滿了。
現在我們周圍都出現了那詭異的紅色的手,那些手都在胡亂揮著,似乎想抓住我們。一邊是手,一邊是不斷潰爛的盡酉,這裡只有我們來時的路,已經沒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我們退到來時的路口,那些東西不拿了,現在保命要緊。
我們沿路跑回去,跑回去又看到了那個分身,他戴回麻袋了,依然站在那裡堵著我們。
這次不再管他,我們快速的經過他,他卻又再次抓住我,我一怒,用力一甩甩開了,他不再糾纏我,我們一路跑回去。
這一段路特別長,好像走不到盡頭似的。
我們來的時候走了大概快二十分,可我們用跑的不可能會花那麼久的時間,等時間過去二十五分左右的時候,我們終於覺得不對勁了,停下腳步互相討論。
「會不會走錯路了?」黃仔問。
「不可能,路只有一條,沒有岔路。」學長道。
我道:「難道是鬼打牆?」
「那怎麼辦?」黃仔驚道。
對於這種狀況我們真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如果真是鬼打牆,那我們不就要一直被困在這?
「找別的出路。」我道,我就不信這裡沒有別的地方可以走。
「怎麼找?」黃仔問我。
我沒回答他,開始觀察這裡的牆壁,伸手到處摸摸,想摸出是不是有機關,但我什麼也沒摸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沒摸過,技巧生疏的關係才摸不出來,還是是真的沒機關。
學長在一旁也在幫忙看,他摸沒多久就聽「喀」一聲響起,我們面面相覷,就聽機關轉動的喀喀聲,接著我們看到旁邊的牆壁開出了一條路口,看來是找到了。
我們不再猶豫,一同走進了那條路,這段路不長,走沒多久我們便到了另外一個空間裡。這裡擺著一個很大的棺槨,這種時刻,我們沒人會想去碰有關死人的,所以都離那棺槨有一定的距離。
我們分別四處看看這裡還有沒有別的地方可以走,可惜這裡似乎只有我們來時的路,再沒有其他路了。
不過這裡倒是有一個水池,只是那水池裡的水是鮮紅色的,看起來像是血,我們沒人敢過去。
「怎麼辦,我們真的出的去嗎?」黃仔似乎快哭出來了,他可能也沒想到,只是被叫來搬東西而已,居然還碰上這種鳥事。
「出不去也得出去。」學長看著一面牆壁道。
他說的對,沒有出路的話,我們可以再創一個,至於該怎麼創,就只能看我們的能力了。
我是覺得,既然這裡有水,就代表水裡可能會有往其他地方的出路,所以我們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這個水池。
但這水池的顏色看起來非常不妙,沒人知道這水裡有什麼,萬一裡面有會吃人的東西,一跳進水裡就必死無疑,更何況也不知道這水的深度有多深。
我們沒人敢拿命來開玩笑,站在原地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讓誰去。
此時學長把上衣脫掉道:「我去吧。」
我一愣,下意識去阻止他,「不行,這水裡有什麼危險誰都不知道,萬一一進去就再也回不來了怎麼辦?」
「那你有其他辦法嗎?」學長問我。
我愣了愣,「是沒有,但我們可以從長計議啊。」
「我們沒有帶水食物等等的用物,不能在這裡待太久,能盡快離開這裡是最好的。」學長脫掉鞋子走向水池,我再次伸手攔住他,「但是就這麼匆促的進去不太好吧?不如……不如就我去吧,我水性也不錯,應該、應該不會有事的。」
學長看了看我,搖搖頭撥開我的手,「你既然都說沒事了,那或許就真的沒事,還是我去吧,你和黃仔在這裡等著。」
我不再說話,緩緩放下手,看著學長一點猶豫也沒有的跳進水池裡,我一點辦法也沒有。
真希望自己可以幫到學長的忙。
我嘆了口氣,原地盤腿坐了下來,我和黃仔都在安靜的等著,誰都沒有開口聊天的意思。
等了不知道多久,我漸漸的睡著了,夢裡很亂,什麼都閃得很快看不清楚,等我被嚇醒的時候,只看到黃仔在一旁打盹,依然沒看到學長的身影。
我一看手錶,發現已經過去兩個鐘頭了,我暗道不好,去了這麼久都還沒回來,一定是出事了。
我推醒還在睡覺的黃仔,他一臉茫然的看著我,我道:「我要下去,你在這裡等著。」
「等等,為什麼?」
「學長還沒回來,他一定是出事了,我擔心他,想去看看。」我一邊脫衣服鞋子一邊道。
「那我怎麼辦,我就要一直在這裡等嗎?」黃仔怒道。
他可能以為我會拋棄他自己逃跑,所以才看起來很憤怒的樣子。
「你要嘛跟著一起來,要嘛在這裡等我消息,我不是沒良心的人,如果找到出路了,我會回來找你,帶你一起走。」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我皺起眉,已經有點不耐煩了,不想再理他,拋給他一句愛信不信,之後深吸一口氣,跳進水中。
一進到水裡能看到水裡全都是紅色的,很難看到水中是否有其他東西,我往前游一段,水的顏色有變比較淡了,水中沒有什麼東西,就連水草也才少少幾條。
我在這裡四處繞了繞,沒有看到學長,倒是發現有個地方有一個巖洞可以游進去,我猜學長有可能是游進去了,於是毫不猶豫的游過去。
我能感覺到有水力在推著我往前,游起來毫不費力。
往前游一段路後,來到了一個更大的空間,這裡水的顏色有變比較清了,但依然能看到淺紅色。
我的氣已經快要不夠了,沒有時間到處看,急著往上游要換氣。
但我才剛要往上,腳下忽然一緊,感覺有一股力量在把我往下拉,不讓我游上去,低頭一看,居然有好幾個無頭屍體在抓著我的腳,那些手像水草一樣緊緊抓著我的腳,讓我動彈不得。
我用力掙了掙,掙不開,我的氣也已經到達頂點了,下意識張開嘴,結果是更多的水灌進來,嗆進我的鼻腔,跑進我的肺裡。
我漸漸失了力氣,再也沒有往上游的力量,不斷被它們往下拉,拉到最底層。
恐怕我是不能活著出去了,沒有找到學長,倒是先把自己搞死了。
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我再也看不到東西,思考也越來越混沌,內心卻還在祈禱學長還活著,希望他能成功帶黃仔出去。
恍惚之間,我聽到有個聲音一直在叫我,我聽不出那聲音是誰,只覺得他叫的很急促,似乎非常焦急。
我無法開口說話,腦袋沉重的像裝了鉛一樣。
最後突然感覺臉上一陣熱辣辣的疼痛,我猛地張開眼,看到眼前一片明亮。
我不在水裡,也不在那墓裡,我就在外面,陽光明媚的戶外。
我摸著臉坐起身,看到學長一臉擔憂地問我:「你還好嗎?」
怎麼回事,我該不會是做夢了吧?那這夢也太他媽真實了吧!
「你是不是看到了箱子裡的眼睛?」學長問我。
我一怔,「對啊。」
「我們發現那個眼睛會讓人陷入幻覺,我們都中了,可以很快醒來,但你一直醒不過來,我們都快被你急死了。」阿溫摸摸我的額頭道。
「為什麼你們能很快醒來?」我問。
阿溫認真的想了想,道:「個人造化吧。」
得知我是陷入幻覺後,確實鬆了一口氣,但還是覺得有什麼不對,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裡不對。
因為我昏的最久,所以他們讓我先在一旁休息,等我緩過來了再工作沒關係。我坐在椅子上,不斷回想幻覺裡的一切,那些都真實的不像話,如果他們不說那是幻覺,我會以為那就是真的。
我想去看看黃仔和盡酉怎麼樣了,於是憑著記憶去找,看來看去就只有看到黃仔一個人,走過去跟他打招呼,他回過頭,也高興的跟我說嗨。
「怎麼沒看到盡酉,他人呢?」
黃仔臉色微微一變,見狀我就知道肯定有問題,他沉默一會兒後才緩緩開口,沉重地對我說:「他已經死了,意外死在這個墓中。」
「什麼?!」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他死了!?不是說那些都是幻覺嗎?盡酉怎麼會死在這個墓裡?
想到這,我臉色變更差了,顫著唇問:「他是怎麼死的?」
「不知道,不過我聽說是莫名全身潰爛而死的。」
潰爛……居然是這樣,沒想到是這個樣子。
我哈哈笑了幾聲,退後幾步跌坐在地,連黃仔擔憂地過來拉我,問我沒事吧我都不理。我低下頭一手掩著面心想,我現在到底是在現實,還是在幻覺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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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欸,不小心打到這麼長了,本來想極短都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