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之後,我固定三個小時出現一次幫它清洗陰道,還好這隻女物還算聰明,它有注意到放在浴室的鬧鐘上面畫的時間與我出現時間相同,所以在第三次我去浴室時,它已經在幫自己清理了。我先待在門口旁觀察,女物輕輕皺眉、表情比較有起伏,直到聽見我故意發出的聲音,才急忙收回情緒,像一臺忘記上油的機器人、動作僵硬。
我面對著它,在它洗完後自己檢查一次,確定有洗乾淨就摸摸頭出去了。
應該是前主人有給它什麼陰影,這女物的觀察力能說上敏銳。之前弄髒沙發發現我臉色不對,就會自己到浴室裡待著;現在注意到我固定時間出現,就會自己乖乖將髒血洗掉。
衝著這點,我願意繼續替它的食物裡加罐頭肉跟土豆。
這幾天我已經習慣女物的存在,雖然三不五時會懷疑自己浪費錢幹嘛——我想這是人之常情吧,誰都不希望自己虧本,而這件事情顯然必虧無誤,我充沛利用自己的資源;女物並沒有給我相對的回報。
「你覺得付出的金錢、時間與成本不合預期,卻仍持續心甘情願的付出——這是什麼情況呢?」
某日去學院授課,我特意去找一名偶爾會聊天的同事,他主攻在改良機械武器這塊,身上總有揮之不去的冷金屬氣味,很刺鼻,但是人很好,是位熱愛機器也熱愛與人接觸的傢伙,偶爾還會去戰場前線測試武器。
「如果對象是人,那代表妳喜歡他;如果對象是機器,我想妳就不會問這個問題;如果對象不是人也不是機器,那一定就是妳養了新寵物,但是牠愛理不理的,妳很傷心。」
同事笑著解釋同時拆開一件學生的組裝手槍作業,一枚彈簧射出來,我往旁邊閃去,彈簧穿過剛剛站的地方打到天花板再彈到地上滾好幾圈,我們看著彈簧停下來後,他笑笑的聳肩。
「看來這傢伙得扣分了。」
「嗯,犯了最基本的組裝錯誤。」
多虧了同事,我這下能確定女物是寵物的定位,不然怎麼會有東西能在吃飯時這麼有趣呢?我回憶女物雙腿夾緊將碗抱在自己跟大腿之間,小心翼翼拿著湯匙吃粥的模樣。它的樣子就像小動物怕有其他動物突然搶走自己的食物一樣,緊張兮兮地動著小嘴巴,一開一合將小麥粥吸入嘴裡、咀嚼,吞下去後再舀一口。
真是可愛的模樣。
等到它的生理期過後,一切能說上不錯。
女物恢復的情況良好,有許多小傷口已經癒合,因此我在它的身上埋下種子,發現女物不怎麼喜歡動。每次看行蹤時,會發現它不是在沙發頭就是在沙發尾縮成一團,偶爾還會再浴室的浴缸裡待上很常一段時間,明明生理期都結束了。
「為什麼寵物總是很喜歡縮成一團?有時候我看追蹤器,它不是縮在沙發的角落,就是躲在浴缸裡,好奇怪,明明身體沒有問題,為什麼它就那麼喜歡蹲角落呢?」我想不出原因,只好再次拜訪同事,這次他在畫武器設計圖的樣子,我不好意思靠太近,因此站在門口隔了一段距離。
「原來妳養貓呀,還是幼貓對不對?」
「是吧?」
雖然它最近氣色比較好一些,但是長期缺乏營養讓它看起來就是小小一隻,感覺十三到十六歲都有可能,年齡有些尷尬。
「幼貓要細心一點,貓咪不喜歡太大的空間,牠們感覺到不安就會自己去找空間狹小的地方來獲得安心感。妳可以考慮準備一個小紙箱,裡面不用放任何東西,空箱子就好,幼貓鑽進去就會感覺到安心了,但是妳記得要觀察一下,如果牠進去後還是縮成一團而不是放鬆四肢,就有可能真的受傷了,一定要趕快帶去看啊。」
「喔,我知道了。」
我沒想過養寵物有這種學問,離開學院時帶走一個大紙箱,同事也不多問,直接贊助兩個大型垃圾袋套紙箱,不然這樣直接抱回去,紙箱拿回來也不能用了,外頭三不五時都是毛毛雨,我可不想回去後,發現紙箱上黏一堆怪東西。
一進家門就看見它縮在沙發上,好像被我嚇到了,身體抖個不停。因為從它的方向看我只能看見手指,誤以為是有歹徒闖進來吧?我將垃圾袋拆掉在它面前黏好紙箱,於側面開一個口,將紙箱推到窗戶旁放著,去房間拿已經沒再用的破舊大毛巾,還有這幾日在試作的圓筒投射機。
回到客廳時,就看見女物一臉好奇的蹲在紙箱旁邊,我慶幸自己選得大,紙箱看起來夠它在裡面生活,雖然同事說幼貓只要空紙箱,不過女物算人行的幼貓吧?鋪些毛巾總比皮膚直接壓在紙箱上面好。
原先要轉開圓筒投射機,結果有人打電話來。女物嚇得往浴室裡頭衝,我想又縮成一團了吧?結果接電話後才知道幫忙扛紙箱回來的學徒還在下面呆呆罰站,等我說沒問題後才離開。
「出來喔。」雖然女物現在沒戴助聽器,我還是習慣用對話溝通,反正說慢點就好,它會讀嘴形。
我讓女物進去紙箱裡,在它面前轉開圓筒投射機,漂亮的星星夜景投射出來——正常來說該好看才對,但是光照出來的距離不足,紙箱的顏色曝露了,駝色配上白點星星簡直比早期電視機畫面還醜,我一看感到羞恥,怎沒想到距離與角度這種問題?然而它卻癡癡望著,無法自拔。
好像那是什麼絕世美景。
一見到這表情我故意把星空畫面收起來、將圓桶投射機放在地上後離開,摸索桌上那隻貓頭鷹造型的時鐘,將底座藏的監視系統啟動,透過它來偷看女物的反應——我不是現在才想起貓頭鷹有這個系統,而是想給女物一些隱私罷了。
果然沒人時它才會露出明顯的表情,整張臉看起來很興奮,雙眼正緊盯著圓筒投射機,手一直擺放在它旁邊移動,抽抽鼻子聞氣味,是在確認什麼嗎?
女物東張西望,想伸手觸碰圓筒投射機,卻驀然瞪大雙眼抱緊頭,整個往角落縮過去,我明白它害怕的原因了——毒氣釋放瓶,一種戰場上常見的武器,如果它的國家是在五年前被我們打下來的,那對這種武器外型會有印象,而,這個投影機就是用空的毒氣釋放瓶去改造,它會害怕能理解。
女物神經緊繃地瞪著它看,就沒有其它動作了。
眼見觀察到底,我回去紙箱拿圓筒投射機,在它面前轉動開關,女物第二次的反應是無法理解、眼中滿是混亂,我將圓筒投射機硬塞過去,它的肩膀瞬間緊繃,我指指自己的嘴唇,女物害怕地看過來。
「那是投射機。」我緩慢說著,「無聊可以拿起來玩,不會傷害到任何東西。」
它深吸一口氣是怎樣的反應?
「轉轉看。」我的視線往下移。
女物感覺有些害怕,這我能理解,毒氣釋放瓶是種殺傷力特別強悍的兇器,一吸入即斃,即使隔了一百公尺遠也不一定沒事,不會有人跟我一樣閒著將空鐵瓶回收拿去改造,就算要改也會是用成吹箭亦是雨傘?我摸摸下巴,下次能試試看收縮雨傘,在惡夢城市雨傘是必備的。
我聽見齒輪細微的轉動聲,只見女物正小心翼翼轉動開關,投射出來的星空暗下去了,然後看來一眼,我點頭表示繼續,女物才再次轉開,紙箱內又亮了起來。
它的手原本在抖,轉到底後知道我沒說謊便放鬆下來,看著星星發呆。我離開紙箱回到地下室開始改造計畫,直到深夜才想起自己還沒餵它吃東西,急忙透過貓頭鷹觀察,女物依舊待在紙箱中,圓筒投射機仍是開著,它的手懸在空中揮啊揮,還是很開心的樣子。
我是有靈感就忘記正餐,它是開心到不吃也無所謂嗎?
現在煮粥太慢了,我直接烤吐司,在女物的那份夾上一片加工火腿,這火腿我喜歡,包裝拆開的味道沒有罐頭臭,只要開小電風扇就聞不到氣味了。
我吃的夾蛋烤吐司看它;它吃著火腿烤吐司看投射出來的星星,畏畏縮縮的,或許是怕我突然把東西收走,整個很緊張。
繼續待著會失去紙箱的定心效果,我離開紙箱旁,將原本放在浴室的鬧鐘改放在它的紙箱中,手指向時針最靠近的紅線敲一下,它點頭明白要去洗澡的意思,我家的女物就是這點聰明,在前幾天它的生理期結束後也學會自己洗澡了,不過只敢用我過去幫它洗澡時的沐浴乳跟洗髮乳,其它牌子連碰都不敢碰。
或許能期待哪天它烤吐司?這樣我就不用忍受肉的臭味了。
我在心裡慢慢打算著計劃,要改良助聽器、要改良投射機,也要抽空時間教它烤吐司,接著再教怎麼開火煮東西,還是先教它怎麼打掃比較好?只是客廳也有不少東西,我怕動了又會受傷,受傷又要再花錢治療……然後,我要去博覽會找些有用的資訊,每年一度的奴隸物件博覽會快到了,我過去沒有男物也沒有女物,自然不會花時間去那邊人擠人,但是現在看來有去的必要。
這是我第一次仔細打量奴隸物件博覽會的門票,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舉動驚嚇到女物——它逃跑了。
我是在調閱貓頭鷹時才發現這點,紀錄中,它原本凝視星星發呆的頭在撇過來後就沒有動了,原先還有伸長脖子偷看,在瞄見上頭的字後立刻往內縮,我無法放大女物的表情,但是知道它在害怕。
它誤會了。
而且讓我訝異的是,它居然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