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是偶爾想起的時候,真的會讓人發笑呢……孩提時期的時候,締結的使者的契約啊──
------§§§------
看著身旁的人兒那面無表情的模樣,黑髮的少女不禁嘆了口氣。
「怎麼?妳有意見啊?」雙色髮的少年,不,應該說看起來像是一名少年,不耐煩的往這白了一眼。
「我怎麼敢有意見啊?老大。」少女無奈的嘆了口氣。不過一開始也是自己要求他帶她回來的,也沒資格說什麼就是了。
──我回來了。人界,我出生的故鄉啊……
這裡是人來人往的人界首都──柏萊克斯。在四族的戰況下,人族幾乎是最悠閒的,畢竟他們已經發展到不需要結晶也能進化的地步了吧──至少時真是這麼想的。也因為這樣,人族的日子照舊過,不會因為戰火的蔓延而阻礙。
──也是啦,我也好久沒有跟普通人類接觸過了,戰場上幾乎不會碰到呢,算是稀有生物吧。
一邊這麼想著,時真悠哉的往一家花店逛去。
「誒,鴉。這個是什麼啊?」已經幾百年沒回到人界的少年問道。想當然爾,自從幾百年前與少年締結契約後便不老不死、沒有回過家鄉的少女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嗚……喔,我也不知道誒。」自面具下傳來的聲音變得有些小,少年似乎沒聽見,便往店裡詢問。
回答的是花店的老闆娘,俐落的整理著花籃上配色鮮艷搶眼的花束,應聲道:「啊,那個是雛菊喔。花語是:不能告白的,忍受的愛、深藏在心裡的愛。」
聽到這裡,鴉的身體微微一震。不能告白的,忍受的愛、深藏在心裡的愛嗎?
「喔,那我再看看好了。」
難得的,時真的語氣實在過於和善──就鴉的認知而言。
縱使主人已經不知道晃到哪去了,鴉卻佇在原地不動,因為她還在想著。雛菊的花語實在正中她的心思,或許那只是因為使者與主人之間的異心同體造成的錯覺,亦或是她真的……
──不能再想這些東西了呢!今天我們是回來人界看看而已,可不能拖太久,不然時真會不高興的。
回過神來,少女的衣袖擺盪過裙邊,對於找不著與自己締結契約的主人而感到失措,面具下陶瓷娃娃般的臉蛋也因此而產生了些許的扭曲。
──怎麼突然不見了?!不會真的丟下我吧?
如此的場景讓少女聯想到幼年時期的些許畫面:
鮮紅色的眸子天真的閃爍過的光芒,就只有那時耀眼,就只有那時崔燦。然而在光芒消失後的那抹空洞,無人理睬,受人唾棄。
──這樣子的畫面真讓人絕望啊……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是這些人的同類。
時真你也是這樣的吧?也是這樣子走過來的。但是,很抱歉,我真的沒有你堅強,真的沒有你強韌,我沒有辦法承受。
所以,請不要像那些人一樣的丟下我好不好?
一邊這麼想著,少女便在街道上蹲了下來。
淚滴染在紅色的路磚上,噴灑似的在上頭留下變深的痕跡。
一片白色的畫面亂入被淚水混淆的視線,不對,白色?
鴉抬頭一看,正打算伸手逝去眼角阻礙視線的淚滴時卻被制止了,依然是那熟悉的面孔,只是這回多帶了一件禮物而已。
自己伸手替使者抹去淚水,時真的表情除了錯愕之外就是無奈了吧。
「妳會不會太誇張啊?我不過是去逛逛而已,妳哭什麼啊?」
「……沒有。」
「還說沒有,哭成這樣還想狡辯。」
「唔......這個是什麼?」望著對方手裡的那一片白,鴉將話題轉移的正是時候。
而時真就算是想吐槽也沒門,只好收手作罷:「雛菊花。剛才看妳聽到雛菊的反應,該不會跟妳的過去有關吧?」
「嗯。」明確的搖頭表示錯誤,鴉笑了笑:「時真,如果我喜歡上你了,該怎麼辦?」
本來還以為對方會有多大的反應,然而時真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改變:「還敢說我是個缺乏情感跟同情心的傢伙,結果妳這方面的功力又加強了啊。」
──啊,說的也是呢。果然,我是不喜歡你的啊。
接過對方手中的雛菊花,鴉摘下了面具:「我明白了,如果我真的喜歡你的話,我永遠都不會說的吧。」
因為我是你的使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