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時間。在空無一人的教室內,我和班長正在討論,有關於小說部的會長,擔任與否之類的問題。
「假若成立了小說部的話,那總得有位會長吧!雖然這句話我不喜歡說,可是,很抱歉,如果真的成立了,我也只會因為你,才加入小說部,所以會長的話還是不要叫我當了?!故堑?,對於一個社團內還要分幹部,這種事我很不喜歡,當然也是自己不喜歡去約束其他人的行為,才會連帶產生這種『我不約束他人,反之其他人也別想約束我』的想法。
班長急得拜託「這樣怎麼可以,你可是班上唯一一個參加縣內小說比賽得獎的!」「那也只是小小的佳作而已。」我隨意的回答?!讣炎饕埠軓姾貌缓茫《夷阋膊鸥叨眩磥?,可是無限的!」他激動的回答。
我不耐煩的看著班長「首先,成為小說部的會長,我認為這和小說好不好沒什麼關係。其二,未來,是無限的,但同時也是未知的,說不定明天我就開始不寫小說了。最後,和你說話雖然比我想得有趣多了,但我想回家了?!刮艺f完後便指著快到六點的時鐘,然後自動屏閉班長的招攬聲,手持著書包,離開教室了。
答應他,這個想法我可是一次也沒有,我不喜歡一堆人聚在一起討論後續情節的問題,同時也覺得自己沒什麼義務,去幫助那些只想藉小說表現自己很強、很帥氣的愚眾們。
在我把班長宏亮的聲音和會發出喀拉喀拉門聲的門關起來後,我的黑色雙瞳看到了,看到了什麼?看到了她,全身幾乎被繃帶給纏得緊緊的她。先提個外話,我們學校的冬季制服,在男性的部分是除了特別長、厚的袖子外還有一條黑色領帶。而女性和男性差不多只是領帶換成了圍巾。男性冬季制服是藍白色,女性是粉紅色。
但她卻是把長袖的部分給剪掉了,露出來的部分全由繃帶代替。在繃帶相間的部分,還可以看得見她那宛如病態般的白色。當然她的臉雖然沒完全被繃帶掩埋,但也遮住了大部分,盡管沒了大部分,她那非常人般的紅色瞳孔還是見得到。
「借過?!孤牭剿穆曇裟莿x那我愣住了,剛剛她離我還有好一大段距離的,雖然我恍神了很久,但這速度有點過快了?!改莻€,十分抱歉古特拉同學。」我邊說邊挪了身子好讓她過。說起來,我看著她步入教室的身影猛地驚覺,古特拉,她是誰?
可是,我明明對她的名字記得很清楚,但對於她之前的所作所為,卻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印象,就好像班上不存在她一樣,這點又和那些被排擠,或是不善交際的同學不一樣。她給我的感覺就好像幽靈一樣,明明看上去是存在的,但實際上不過是場騙局。
「咦!任斯,你不是要先走了嗎?還是說你——」我直接打斷班長的廢話,指著還正在收拾東西的古特拉說「你知道古特拉嗎?」「古特拉?那個繃帶女呀!知道阿,有什麼問題嗎?」對於班長的反問令我有些錯愕,要問他什麼問題?她家住哪嗎?還是她的電話號碼?亦或是她的家庭之類的問題?
看著我低頭不語的班長,用似乎明悟的聲音大聲的說「我知道了!漬!還真想不到像任斯你這樣的人也會想交女朋友!而且口味還挺特殊的,算啦!就當做你要當會長的禮物好了,這是她家的號碼和地址,記住喔!被她問起千萬別說是我,還有後天小說部的時間別忘了!就這樣我還要補習先走了?!拱嚅L說完後就好像放下重擔似的,輕鬆的跑走了。
手中捏著古特拉的電話和地址的紙條,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和我的初衷可是南轅北轍??!我只是對她有點好奇,不過想知道一下她之前的所作所為,但班長居然就這樣塞了地址和電話給我,這下真的騎虎難下了。我看著已經收拾得差不多的古特拉,或許現在過去問問她,也許一切就都簡單化了,而且對於沒有有關她的記憶這件事,或許根本只是我的忘卻而已。
我又是進了教室,站到她的旁邊「請問一下,妳對於最近美術課的感想如何?」之所以問這個問題,是因為學校課表的安排,因為已經高二了需要衝指考和學測,所以這類較為彈性或者輔導類的課程都被主科擠掉了。
她眨了一下眼,因為臉幾乎被遮住了,無法了解她的表情「我對美術課沒什麼感想,當然如果可以的話,最好還是請老師把雕刻課省掉,她根本只懂皮毛而已。」她的聲音,因為靠得比較近,所以這次聽出了她那有點陰沉的聲音。「還有,我想如果你還要再問這類愚蠢的詢問,高一時的問題,來把我當白癡甩的話,個人建議麻煩先移一下身體,好讓我過?!顾呎f邊重重的整了整書,以宣洩她的不滿。
看到她站起了身打算要離開時,我連忙繞到她前面攔住她「等一下,我有點問題想問妳,可以請妳再多待個幾分鐘好嗎?」「讓我再多待幾分鐘,你以為你是誰??!」她陰沉的說,然後直接從我旁邊的縫隙繞過,我下意識的拉住她,但拉住的那瞬間,我愣住了,對呀,她的制服和別人的不一樣。幾乎都是繃帶而我不小心的拉住了一條,然後咻的一聲,抽出了一條來,那瞬間她的繃帶服變多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口。
看著那個口我沉默著,而她也沉默著。我之所以沉默是因為看到那充滿傷口的手臂,有瘀青、挫傷、劃傷等傷口,總之慘不忍睹,而這不過是冰山一角,誰知道在其他被繃帶遮住的地方有多少傷口。
「你.......看到了?!刮覍χ募t色瞳孔點了點頭,然後愧疚的說「非常的對不起,我是不小心的,如果——」她打斷了我的話「你想知道嗎?有關於這些傷口的故事。」她邊說邊像嘆了口氣似的「我.......我想?!刮尹c了點頭。該怎麼說,這種奇怪的感覺,她就好像是故意的一樣,故意讓我解開一部份繃帶,故意讓我聽她述說她的故事,就好像設計好的圈套一樣,讓我跳下。
「有個女孩,她很幸運的生在一個小開家庭,雖然只是小開,但是養活一家三口已經很夠了,而且不只可以養活,還可以每年出國一次,女孩非常的高興於有著這麼完美的家庭,就這樣那個女孩一直一直很幸福的活到現在,而那個女孩就是我,古特拉?!埂妇?.....這樣?」我錯愕的詢問,她絕對再說謊那種故事、那種傷口哪有這麼簡單就過的!
「不然呢?你以為有多複雜!有些事就和數學一樣,看似複雜時則簡單,別搞得太複雜了?!顾Z重心長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還有再見了,我可不想在學校待得那麼久?!顾呎f邊指著六點半的時鐘,然後在我回沒回神前便跑走了,在她跑走後的一會,我被前面啪的一聲給驚到,我疑惑的往前看,便發現了古特拉的日記。我拍了拍日記本上的灰塵,然後打開了這本上面寫著古特拉的黑色筆記本。
晚上七點半,吃完晚飯在房間內的我,一臉苦笑聽著那告訴不存在這通電話的提示聲,既然電話都這樣了,那我想地址也是假的吧!可是一想到日記內那驚人的秘密,真的很想再見一次古特拉,雖然大概沒什麼理由和藉口,可以和她說話,但就是很想見一次她,雖然大概不可能了,不過多少還是抱持著這類希冀吧!
「誒!什麼古特拉啊!我說任斯你是不是小說寫太多了,導致現實幻想分不開,但是古特拉,古、特、拉好耳熟噢,算啦!要記得後天到小說部噢!」然後又和班長閒聊幾句後便掛斷了,所以古特拉,古、特、拉如果妳知道我在想妳的話,就麻煩請妳移一下妳的身體,來見見我好嗎?雖然到現在還想不出和妳見面的理由,但就算看在我看過妳的筆記本這份上,請和我見一面吧!
也許是我的錯覺,在心底說出這句話後,有一陣風吹了過來,輕輕的把那躺開的筆記本給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