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女孩端坐在鏡子前面,她輕閉著雙眼,看似石化了般僵硬在原地。原本有點雜亂的長髮修剪了,變成稍微整齊的貼在自己腦後,靠近肩膀的頭髮都因為女孩不懂得整理而壓的翹翹的,感覺非常乾澀。
她的嘴唇毫無血色,甚至有點帶紫還有點脫皮。女孩的外表說不上有什麼出色之處,非常的中性也非常的枯燥,為何枯燥呢?因為她永遠都不曾保養過,感覺皮膚不是乾的就是非常單調,如果要說女孩哪裡有特別的地方,大概只有眼睛吧?她的眼睫毛不是往上翹而是往下翹、眼睛也小小的永遠睜不大,看起來像是睡著了般惹了許多人恥笑,而且她還是留著中分頭,很單調的左右各一邊的從中一條線,不認識甚至喜歡欺負她的都會恥笑女孩是中分妹,但女孩都沉默著。
她依舊端正坐著不發一語,鏡子裡的自己也是一樣。
女孩習慣性的制壓自己內心情緒,她不喜歡多話也不喜歡笑,卻在外人或是熟的人面前總是笑得很燦爛,甚至還會裝瘋賣傻的討好朋友的歡心,她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很怪,明明不喜歡笑只喜歡一個人獨處,卻會開始尋找友人甚至為了不讓她們每天愁眉苦臉的就不停搞笑。
她覺得自己很怪,真正的自己明明只喜歡裝著孤僻與寂寞是朋友。但是在陽光之下身旁卻總是有著其他許多朋友環繞著。這不是她,不是她真正的個性,每當回歸到自己的地方時,她總是鬆了口氣也感到放鬆,因為這才是她喜歡的地方,唯一能讓自己放鬆的地方……
依照著慣性,女孩回到家總是打開電腦上網看一些網站,接著就是點開FB來看自己好友的發文,發文幾乎都是在說什麼愛情怎樣怎樣的事情,女還是很想封鎖住那位好友,因為實在是很煩,總是只喜歡聽悲傷的歌或是看這些感覺意義很深卻毫無意義的愛情句子,可是她依舊沒有這樣做,因為那位女孩是她班上也算是好朋友的人。所以女孩只是無聊的看著其它發文,順便查看看自己喜歡有點讚的粉絲團有無新文。
就是這樣很平靜的一天,她習慣一個人獨處,在別人面前就瘋瘋笑笑的像瘋子一樣,等到人都不見了——就把那面具給拿下,摸著自己早已扭曲分不清楚是真心還是假笑的嘴角,她從以前就已經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或是脾氣都控制得很微妙。
不喜歡——卻還是笑著,認識的人都以為她是非常燦爛的女孩子,陽光型。
喜歡——也是笑著,周遭的人都以為她是個內心善良,不管怎樣欺負都不會發脾氣的溫柔女孩。
直到女孩的脾氣爆發,直到她真的再也忍受不了就開始失控,女孩不是聖人只是普通人,甚至還是超級卑下的低級人類。她從來不期待著世界,記憶中的童年感覺多采多姿卻是一片黑白,她從來不會隱瞞自己的過去,總是用著開朗的語氣敘說自己童年,朋友看見她如此都以為只是故事,卻不知道這故事是真實的。
脾氣爆發的女孩很難收拾與安慰自己,因為她非常不懂得該如何與人相處,童年的記憶裡就好像是被關在牢籠裡一樣,失去羽翼的麻雀,茍且偷生的繼續活在這世界上,她很多次想要乾脆的結束生命,卻無法放下給予她生命的那個人。
女還是殘酷的卻也是溫柔的,她喜歡死亡卻不願意看自己最深愛的家人接觸這種東西,她的個性感覺非常柔和卻是比任何人慘冷,甚至還因為一直無聊曾經把小貓扔到河裡試圖淹死過,但是貓被大人們救活了,大人們看見女孩以為女孩也是要救貓的,甚至還帶著笑容說女孩真是有愛心將原本被女孩扔進河裡的貓用毛巾抱著拿給她,女孩笑著接過,內心卻是非常不悅。
但是女孩卻非常溫柔的幫小貓擦乾身體……好像剛才不是她把貓扔進水裡的一樣,之後村子的大人都說女孩很貼心很有愛心,但這些都只是假象卻能被女孩給蒙蔽過去——這是她第一次想殺生命的時候,帶著天真的兒童心想殺生命的時候。
總之經過一連串的改變,女孩的個性被極度扭曲,她原本跟普通人一樣,卻因為童年的陰影不敢再接觸人,對她來說,這比接觸死亡更為恐懼,卻還是被身為天使的母親強制推上天空——母親完全沒有注意到,女孩早已失去的翅膀,只能靠自己手裡的刀子,一次次的刺在別人身上往上爬,一次次帶著微笑的面具狠狠傷害人,卻又帶著非常傷心的心態與人誠懇道歉。
她已經開始瘋狂,甚至還感覺到喜悅——內心卻不停的悲傷,細細的數著自己傷害過人的名字,將心中的傷口逐漸化大、逐漸擴張,原本被割開的肉早已乾化,女孩也流不出任何的一滴血甚至淚水。
很痛——卻也很愉快;很討厭——卻也很喜歡;很開朗——卻很悲哀。在一次的偶然下,女孩的真正個性不小心被另一位只見過兩次的女孩發現。
我第一次看見妳這麼悲觀——原來我給人的感想是樂觀嗎?女孩愣住了,因為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樂觀過。女孩在自己內心早已定義出來了,真正的悲觀主義者是不會一直說自己有多難過或是多想死的那一種,也不會一天到晚說甚麼讓人感到可憐甚至很心疼的話,只會燦爛的笑著——包容一切的不好事物,永遠都嘻嘻哈哈的玩耍,很少發脾氣也從不說出任何與悲傷死亡這類字眼。
因為女孩是這樣的人,如此可悲到不行的人類,茍且偷生的繼續生活著。
「早安。」
女孩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原本頭髮的中分變成無分,帶著中性氣息的自己變成帶點死氣的男孩,那毫無血色的臉龐與發紅的嘴唇,和那非常深到不行的黑眼圈——這絕對不是女孩,但鏡子裡的自己卻是這副德性,看來……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
「交換吧。」男孩低沉的聲音說著,女孩只是看著他的雙眼繼續沉默,通常女孩都是直接回絕,她寧願自己繼續承擔這不想再看見的一切也不願讓男孩出來,但這時的女孩卻是低下頭,然後緩慢的站起逐漸靠近鏡子。
男孩也一同靠近,動作與女孩非常一致的做成,兩人手掌互相碰觸著——男孩的手顯得比較大也比較粗糙,那毫無溫度的體溫讓女孩感受到卻不願回頭。
「交換吧……」女孩說著,聽不出是男是女的聲音帶著茫然,她低下頭看著地面很乾脆的與男孩交換,感受到鏡子穿過身體與男孩交錯的那瞬間時,女孩只是閉上了雙眼選擇沉睡,疲倦的整個人直接倒在地上。
我累了……